第125段(1 / 2)

祭司陰離抱骨自斷心脈而亡。

那一夜飛雪落冰,死傷無數,大軍終於衝破陣法搶進鎮中後,對未及逃逸的南閔人大開殺戒,橫貫鎮中的一條長街,堆滿了來敵的屍休,鮮血融進薄冰,化成紅色晶體,沾染上了士兵黑色長靴,一步一個血色腳印。

那一夜山風呼嘯,飛雪呼嘯,廝殺或奔逃的人們在呼嘯,然而在鎮中心,卻有一塊最為安靜的地方,永久埋葬了曾經叱吒風雲的一對男女。

南閔人視為神祗的玄螭宮,從此和那個國家一般不複存在,而南閔遺民心中曾經的精神領袖,默默無聞的葬在了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廢鎮。

古成蒼蒼,大荒茫茫,從遠山奔過來的風,將那些刀光劍影和生死枯榮都凜冽的卷了去,再驚破,所有寫著謎題的夢境。

那一日,還有一段對話和一幅場景,永久的留在了血跡殷然的廢墟。

雪盡,日升,最初一道日光投射到並肩而立的兩人身土。

‘……”對不起。”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我突然發現自己是個很卑鄙的人,“很卑鄙。”

沉默。海@天@中@文網首發

良久以後,男子歎息著轉身,欲待走開。

“那不過是你,愛她的方式。”朝陽下,藍衣男子回首,眼眸清透如玉“還有什麼,比知道有人會全心全意愛她,全心全意用一生來嗬護她,更讓我愉悅?”

他微笑著,臉色有些蒼白,卻不掩神采光芒四射。

“我很安慰。”

乾元六年正月十九,睛空萬裏。

山背後還是山,隻有一條蒼茫的古道向天際延伸,清晨的風吹過來,帶著雪後初霽的寒意。

前方,越過那片漸生微綠的平原,雲州在望。

泰長歌在馬上仰起首,長長的籲口氣。

此刻,魏燕聯軍和西梁軍隊,都在和時間賽跑,誰最先趕到雲州,占據了有利地形以待對方的疫兵,誰就勝。

滄海典圄之上,兩支強雅勢力,一自青瑪神山山腳下,穿蒙都草原,越確商山千裏奔襲而來;一自天下第一帝都的心髒郢都,經平、齊、德、定、成州諸州遠途行軍迎上,然後在雲州狠狠相遇,天下勢力間的最後碰撞的巨響,注定將震動睿懿皇後家鄉之城,並遠遠擴散,引起四海翻騰之怒。

誰的戟最先染上敵人的血,帶著火花燃起攻城的炮聲?

前方斥侯已經來報,沒有發現敵蹤,將帥們疲憊焦灼了多日的神情,終於有了微微的抒解。

秦長歌安慰的笑著,轉身看著楚非歡道:“非歡,你傷勢未愈,這麼多天不眠不休趕路,都瘦了一層,今晚到了雲州,無論如何你得先好好休息下。

楚非歡淡淡一笑,道:“無妨。”他出神的看著雲州方向,眉間微蹙,秦長歌細心的觀察著他的神情,小心的道:,非歡,你覺得有什麼不對麼?

“”“哦”楚非歡怔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展眉笑道:“長歌,我那點預知能力其實很有限,越是親近熟悉的人才越靈驗,而戰場休咎這般大事,是難以預測的。”

“沒事”,秦長歌抬頭看著前方隱隱出現輪廓的城池,‘我隻是擔心你太累了,至於打仗,風雲莫測,要都給你推算出來,那還要咱們幹嘛。”

楚非歡淡淡一笑,突然頭微微向蕭玦的方向偏了偏,道:“你去和陛下談談吧,他心緒不甚好。”

泰長歌默然,半晌道:“你們不是談過了麼?”

“長歌,你要明白,陛下隻是太在乎你,“楚非歡偏頭看她,“他一生光明磊落,誠厚不欺,那一霎的遲緩,於他是畢生恥辱,你如果不原諒,他更是永生都不願原諒自己。”

‘我沒有不原諒,你都原諒我為什麼要堅持?何況他真的隻是一刹間的心魔而已,人的一生中,誰都有被心魔所擾的時刻,“秦長歌緩緩把玩著手指上的韁繩,“隻是非歡,我最近好像心很亂,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麼心亂。

楚非歡轉首,靜靜看著秦長歌,透明的風裏,她亮若星辰的眸子宛如金剛鑽,光芒閃耀,照得見大千世界故事種種,卻當局者迷,看不清自已去向和來路。

無比珍重的看著她,楚非歡眼底漸漸起了一層迷離的霧氣,隨即緩緩散去,他一笑清透如風,卻隻是拍了拍她的手,沒有回答。

時間例回到正月十八,夜。

無星無月,隻有一層一層無比厚重的雲,疊加在遠處深黑的天際,前幾日下了一場雪,沉沉的壓在襯技上,時不時聽見“咯嚓”一聲,一些細弱的枝條被壓斷。

三麵環山的雲州城,安靜的沉睡在雪後清冷的空氣裏。

‘咯嚓,、,咯嚓,、“咯嚓”、接連不斷的聲音一聲聲響起,響起城西外不遠處的確商山中。

聽起來卻不再像是村枝斷落的聲音。

一隻夜遊的兔子,驚惶的從草叢中竄出來“。然回顧身後。

“嘿,兔子!”

大步的腳步聲傳來,一雙大手拎起這隻莫名慌亂的兔子,那個獵戶打扮的人揚起眉,得意的拍了拍兔子毛皮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