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把他開除警局,可是每次想到黎夜星那雙帶著水光的眼睛,他的心尖上就一陣不舒服。對於黎夜星,自己怎麼折騰都沒事兒,別人要傷了他一分自己就跟他沒完,這種近似於老母雞的心態實在是很奇妙。

想著想著叢戎的嘴角就不自覺的往上翹,坐在旁邊的歐陽和舒晴看著老大多雲轉晴的臉大呼受不了。

叢戎輕咳一聲,收起那百轉千回的心思,重新板起一張麵癱臉對喬鬱說:“說說的你看法。”

喬鬱斟酌了一下,“我覺得,這個案子從始至終我們都走錯了方向。”

“走錯了方向!?現在證據確鑿怎麼能說走錯了方向!難道帶血的手鏈,調酒師的口供和案發當晚的監控錄像都是假的嗎,這些足夠我們把肖遠征送上法庭了。”齊跡急了。

“可是肖遠征從始至終就沒有承認啊。在李曉敏日記上留下那些話的人一看就非常精通瓷器,而且這個人的思維非常清晰,明白怎麼一步步利用李曉敏的心思引誘她上鉤,你們看肖遠征那個樣子像嗎?從錄口供那天他說話就前言不搭後語,滿嘴髒話不說還見識淺薄,這種人會聰明到去模仿X殺人嗎?我都懷疑他連X是誰都不知道。”喬鬱冷靜的說。

“這都是他迷惑警方視線的手段!他要殺人總不會在臉上寫著‘我是殺人犯’吧。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就算我們沒有他的口供也照樣能起訴他。”齊跡急躁的撓撓頭發,一副不解的樣子。

“齊跡,不僅如此……”叢戎諱莫如深的看了一眼滿臉不解的眾人,繼續說“你們難道都忘了李曉敏的肝髒丟了,退一萬步說指控肖遠征的全部證據都成立,他也一直在欺騙警方,那怎麼解釋這個丟失的肝髒?肖家有多富不用我說了,他一個富二代家裏資產數不清要一個肝髒幹什麼?總不會是拿來收藏吧。”

齊跡一時語塞,臉漲得通紅泄氣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這個關鍵的問題他的確是沒有考慮到,可是眼看著證據確鑿卻不能結案他心裏就鬱悶的要命。

“老大,那依你的意思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局長那邊給你的壓力不小吧,我們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啊。”賀君之擔憂地說。

叢戎又想到了局長剛才給他說的話,眉頭再一次蹙了起來。他又何嚐不想快點結案,可是讓他這樣不明不白的把肖遠征送進監獄他做不到。局長什麼意思他心裏跟明鏡一樣明白,無非是威逼利誘他快點給社會一個交代,重新塑造警局的形象,必要時就算沒有抓到真凶也可以隨便找個替罪羔羊。

可是他是個警察,有自己的原則,官場上那些明爭暗鬥爾虞我詐他不懂,可是讓他為了官位放棄做人的最起碼的原則是絕對不可能的。

正當大家陷入沉思時,喬鬱卻突然把一本書放到了叢戎麵前。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肖遠征身上,我們還不如去查一下李曉敏為什麼對瓷器這麼熱衷。這個案子從始至終由瓷器開始,那也該從這裏著手不是嗎?”

叢戎低下頭,一本肖國振的《瓷魂》擺在麵前,攤開的那頁的標題是“五髒五行,鎮瓷之魂”

“你的意思是……?”

“你不覺得這個標題很有趣嗎?五髒指的是肝、心、脾、肺、腎,這和瓷器有什麼關係?”

20.驚魂動魄還似夢

是夜,黑幕遮月。

山風陣陣襲來,清爽的空氣中飄散著露水的味道。喬鬱潛伏在層林中,冷眼看著不遠處被鬆柏掩映的肖家大宅。

白天的肖家古香古色,坐落在山間有溪水相伴,可是到了晚上這裏沒有城市的霓虹燈照亮,在看不見月亮的夜晚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巨大的肖家宅院裏沒有一丁點星火,黑漆漆的不帶一絲人氣,就好像一座與世隔絕的荒宅,透著森森的詭異。

喬鬱早就覺得肖家處處透著古怪,早在第一次和叢戎來的時候他就發現整座肖家大宅空空蕩蕩,除了肖國振父子根本就沒有見到第三個人。肖家既然這麼有錢,沒道理放著這麼大的宅子沒人管理,更何況從始至終連個端茶倒水的傭人都沒有。

而且,肖國振給他的感覺根本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斯文,雖然他的行為舉止很有一派行雲野鶴之姿,但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精明卻騙不了人。

收好藏在身上的刀子,喬鬱的身影迅速移動,一個躍起跳上了肖家後門的外牆,動作行雲流水如黑夜之貓,被黑夜掩蓋住凜冽的殺氣。好久沒有如此暢快的在黑夜中遊走,被壓抑許久的本能蠢蠢欲動,要是此刻有一把槍就更完美了,可是要從叢戎的眼皮子地下搞到槍簡直是天方夜譚。

肖家的後院了裏有一個半畝見方的池塘,裏麵種滿了荷花,池塘後是層層疊疊的假山,隱約可以看到一條狹窄的小路通向另一頭,喬鬱四下打量了一下,快速的閃到樹林邊想翻過假山到主屋裏看看。

這時一陣古怪的聲音傳來,悉悉索索的像是衣擺摩攃地麵的聲音,喬鬱的神經瞬間繃緊,一個回身躍進假山之間的縫隙中屏住了呼吸。

來人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褂,帶著一個笑的詭異的麵具,赤著雙腳無聲無息的沿著石子鋪成的小路往前走。他的手裏拿著一個符咒一樣的東西,一邊走一邊念念有詞的嘀咕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