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提水進來,眼下屋裏地上這麼狼狽也不成啊。

金熙手腳麻利的又將迷迭香栽進盆,栽好後不由笑她剛才的糊塗。空間裏不是有的是水嗎,還用喊丫頭提水麼,真是既不嫌累又不怕惹人疑惑。

幹脆將花兒連著盆還都弄回空間去好了,這樣還省得明天一大早兒抱著拎著上學去,既令丫頭們看著糊塗,又費自己的力氣。大不了明早早走些,到了學校找個背靜無人的角落裏再將花草取出來。

於是她又把外頭這些花草都挪進空間裏,就著井水澆了澆盆栽的那些,再將剪下來要帶給覃慕盈做魚吃的枝條理好,水培在水渠裏,以免明天拿給人家時都成了蔫的。

蹲在井邊洗了洗手臉,金熙重新回到含香館睡房,臉上的水珠還滴答答流淌著。擦了臉上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也許是哭累了,也許是剪枝剪累了,幾乎沒用上片刻,她已經沉睡過去。

自從發現了空間的奧秘,金熙再也不用怕夜裏夢中被花香困擾了——也許那花香就是提醒她盡早發現空間的吧,後來再也不曾出現過。

或許今後有了什麼要避著人的東西,比如手槍和子彈,比如各種值錢的物件兒甚至是大洋和現鈔,都能放進空間裏去吧。那塊白玉平安扣也化成無形、隻存在腦海中才好,金熙臨睡著之前迷迷糊糊的想著。

第二日一早,她是被春分敲門叫醒的,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兒。金熙伸了個懶腰,披上小襖下床去給春分開門,一邊走一邊笑。真是日子安逸久了人就懶怠了下來,不過是昨晚幹了點活兒罷了,怎麼就睡過去了。

春分在房門外自然也很納悶兒。當初才跟著六姑娘來到含香館時,她與穀雨都很惶恐了一陣子。隻因六姑娘接連著三五天都比她倆起得還早,知道的知道六姑娘不像別的姑娘那麼愛睡懶覺,不知道倒還以為她們這些傭人偷懶呢。

後來她和穀雨商量好,哪天輪到誰值夜,早上就早起一個鍾頭,萬萬不能等六姑娘起床再喚她們。今兒這卻是怎麼了,敲門都敲了好幾下子,六姑娘才懶洋洋的應了,倒像是才被敲醒了一樣,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吧。

金熙打開了門,就瞧見春分一臉的焦急:“姑娘可是身子不爽利?要不要春分叫個人兒跑趟學裏給您請個假?”

她笑著擺手:“沒事兒,我挺好,昨晚才躺下就想起了有個功課沒做完,又起來做了一會子,有些沒睡夠。”

春分見她臉色很是紅潤,也就不管什麼功課不功課了。六姑娘學習好著呢,卻也免不了偶爾忘做了哪樣兒,畢竟還是十二歲的小孩子不是。

金熙去了外頭廳裏洗漱,春分眼尖,一眼就瞧見了屋地上有些許散落的泥土。心裏不免有些突突——都說六姑娘在山裏的時候和土匪們學會了飛簷走壁,不會是大半夜跳窗戶出去做了什麼吧?

她又哪裏敢問金熙去,反正每天一早打掃內室都是慣例了,她低著頭出去拿了笤帚簸箕進來,先將地都掃幹淨,又投洗了抹布進來擦地。

這含香館的地板是一水兒的三寸寬木條潑桐油,地上有一絲灰塵都會顯得灰蒙蒙的,每天早上都要擦上幾遍才好。春分趴在那兒擦著地,人兒卻是提心吊膽又打顫。若是六姑娘知道她發現了地板上的泥土,會不會給她滅了口?

金熙哪知道這丫頭心裏想的什麼,洗漱好後,就回來屋裏換衣裳梳頭。見春分撅在那兒擦地擦得起勁兒,就低聲囑咐:“先放一放,洗了手去大廚房拿飯去吧,我早些吃了早些走,今兒有些要緊事要早點去學堂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