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兒,我們已經在這裏等了一個小時了,我的耳朵都凍僵了,我們回去吧。”
舒翰哲穿著銀灰色的小羽絨服,兩個臉蛋凍得紅撲撲的,像隻瑟瑟發抖的文鳥。
一旁的姬嘉兒沒有回答,一張稚嫩可愛的小臉上神情凝重。
是啊,她已經在上次跑出幼兒園的地方站了這麼久了,那個人怎麼還不出現呢?
說好的下次她再亂跑就來抓走她呢?
難道抓小孩的壞人周末也放假嗎?
經過上一次的風波,舒翰哲學乖了不少。今天難得姬嘉兒竟然打電話邀請他出去玩,沒想到竟然還是來這個地方,他一直害怕地左顧右盼,唯恐再遇到什麼壞人。
他可是真的擔心被抓走,那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雖然平時嘴上總說他“臭老爸”,但如果真的有一天見不到了,那他肯定會“男子漢落淚”的。
而且嘉兒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她原來最聽老師的話了,這次連嘉兒媽媽都警告她不可以一個人亂跑了,難道是和她媽媽吵架賭氣了?
“嘉兒,萬一上次的壞人又來了怎麼辦,我們倆腿這麼短,肯定跑不贏他的。”
沒有回應。
“嘉兒,你在聽嗎?”
“嗯。”姬嘉兒沒有看他,隻是輕輕應了一下。
“不用擔心,我今天做了充足的準備。媽媽給我買的兒童手機上有一鍵報警的功能,書包裏還有警示蜂鳴器,我還帶了媽媽的防狼噴霧出來。”
姬嘉兒說著,轉過身給舒翰哲比劃了一個萬無一失的手勢。
雖然這三樣東西她一次都沒用過,如果真的遇到突發狀況,僅憑她一個幼兒園小朋友的應變能力也來不及使用。
不過是求一個心理上的安慰,證明自己是有備而來,給自己一個不聽媽媽話獨自行動的理由。
“哦……”舒翰哲怯生生地應著。
女人真可怕。
又等了一會兒,寒風料峭,兩個孩子哆嗦著,擠在一起取暖。
“嘉兒,你站在這兒,到底是要幹嘛呀?”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確認一下。”
“確認什麼事啊,還得大冬天地站在這兒等。”舒翰哲搓著自己凍得通紅的雙手,當時出門太著急了沒戴手套,本以為姬嘉兒會邀請他去室內玩,沒想到竟然是站在大街上吹冷風。
別說遊戲機和可樂了,連杯熱水都沒有。
姬嘉兒神情沮喪,喃喃答道:
“我也不知道……”
“……”
平時姬嘉兒看上去那麼冰雪聰明的一個女孩,怎麼今天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
舒翰哲向手裏哈了哈氣,“如果是很重要的事,還是和你媽媽或者我爸爸商量一下吧。”
“不能叫我媽媽來!”
“那……就叫我爸爸來?”
“你是不是傻,我的意思是不能被所有大人知道,你爸爸如果知道了,平時和我媽媽一聊天,不就全露餡了嗎?”
建議不光沒被采納,還被對方嫌棄了,舒翰哲噘著嘴,有些難過。
姬嘉兒見狀,脫下自己的一雙小白兔手套遞給他。
“喏,手套給你戴一會兒吧。”
本以為舒翰哲會很快接過去,沒想到對方竟然觸電一般把手縮了回去。
“我是男子漢,怎麼能用女孩子家的東西呢?!”
“憑什麼不能用!你看不起女孩子嗎?!”
舒翰哲提高了聲音,沒想到姬嘉兒吼得比他還大聲。
此時此刻,一直跟隨著兩個孩子的黑衣保鏢,同樣在寒風中陪兩個不省心的小家夥凍了一個多小時。其中一個人一邊擦鼻涕,一邊拿著手機打電話:
“少東家,二小姐已經在雙葉幼兒園附近的街道上站了一個多小時了,雖說有我們看著不會出事,但今天氣溫這麼低,街道上風又大,您看……”
千裏之外的一間辦公室裏,光線昏暗,煙霧繚繞,接聽電話的男人站在半閉著的百葉窗前,低頭凝視著下方街道上的車來車往。
在他身後,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跪在書桌下的陰影中瑟瑟發抖,左右各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高壯男子,麵無表情,目露凶光。
一間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子裏,充滿了壓抑、驚恐、命懸一線、一觸即發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