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建臉上明顯閃過一陣驚慌，在喬莞魚懷疑的目光下，結結巴巴地解釋著：
“是……是這樣的，我女兒，她有點兒感冒了，當時那個情況，手邊沒有孩子用的口罩，所以這才……”
喬莞魚沒有回應，隻是轉身去超市某處拿來了新的兒童款口罩，這是她剛才在搜尋物資時發現的。
她返回來，將手中印著小熊圖案的口罩遞給葉建。
“現在已經出來了，給她戴這個吧。原來那個口罩已經不太幹淨了，況且型號大了那麼多，你女兒連路都看不清了。”
對麵，葉建僵立在原地，沒有動彈，低頭含胸，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喬莞魚心中不詳的預感更增添了幾分，拿著口罩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葉先生，你……”
“不用了！”
這個羸弱消瘦的男人突然翻臉拒絕了喬莞魚，他拉過女兒，轉身就要離開。
“你們走吧，我要和女兒在一起。”
心思敏捷的喬莞魚已經猜到了結果，沒有出聲阻止，但她忘記了旁邊還站著一個大活人呢。
“留在這兒怎麼行呢？你女兒都生病了，需要盡快得到救治。”莊落身形一閃，眼見就要俯身去拉那小女孩的手。
“別碰她！”
方才還柔弱如同綿羊一般的葉建突然發了狠，將女兒抱在懷中，兩隻猩紅的眼睛怒視著莊落，似乎他才是凶殘可怖的喪屍。
莊落不明所以，正想詢問，被喬莞魚攔了下來。
就在雙方僵持之際，葉建懷中的小女孩又說話了。
“爸……爸……我……餓……”
葉建憐愛地撫摸著女兒已經有些亂蓬蓬的頭發，“娜娜乖，先忍忍。”
莊落蹙起眉頭，小聲對喬莞魚耳語，“他身邊的貨架上都是食物，為什麼還要讓女兒先忍忍呢？”
喬莞魚還未作答，就看到葉建懷中的小女孩煩躁地撕扯起了臉上的口罩，葉建驚得一張臉煞白，手忙腳亂地想去阻止，卻已為時已晚。
看到小女孩麵龐的那一刹那，莊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而已經猜到了什麼的喬莞魚偏過頭沒有再看。
發白無光的瞳孔，潰爛的麵部皮膚，裸露在外的獠牙，還有無意識地低聲嘶吼。
“爸……爸……我……餓……”
回蕩在充斥著三人呼吸聲的寂寥空間裏。
莊落遲疑了一下，“葉先生，您的女兒其實已經……”
“不用多管閑事！”葉建突然狠厲起來，全然不似開始那般柔弱害怕。
他背過身子，把已經變成喪屍的女兒護在懷裏，“你們走吧，我要和女兒在一起。”
“葉先生，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你的女兒，她如果知道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肯定不希望就這樣拖累你的！”莊落努力勸說著。
確實，從理性的角度來看，葉建的女兒已經死了，他這樣留在這裏，反而是白白浪費掉自己的生命。
葉建懷抱著女兒，背對著兩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羸弱的肩膀卻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