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開口了,卻發現自己還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要跟去醫院了。”蘇夜行這樣頓了頓,又問道,“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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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焰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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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牆上的時鍾已經指向十一點。林焰呆滯地靠坐在床邊,怔怔望著窗外出神。一天折騰下來,林焰與蘇夜行都疲憊不堪,便在醫院內定了間房做休息,等待著林老爺子的蘇醒。
房間廉價,簡陋,更是昏暗,而且充斥著醫院裏獨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對於這種味道,林焰下意識地厭惡,這種厭惡不禁來自本身,更多的,是這種味道背後,所伴隨的生離死別。
歎了口氣,林焰將心中的雜念吐出,也將心中的愧疚按下。一轉頭,卻在夜色裏,見著了蘇夜行。
蘇夜行一直就坐在房間的一邊,整齊,一絲不苟,即便是在這種環境下,身上體現出的特質仍是不減。應該說,在這種陰冷的環境下,蘇夜行更有種融進夜色的感覺。
這種淡漠,更襯托出林焰的不堪以及搖擺不定。林焰莫名地,有種受到侮辱的感覺。這種感覺從身上的每一處散發,彙聚在一起,最後,衝口而出。
“這次恭喜你了,蘇總。最後一顆絆腳石總算被你除去了。”林焰將蘇總二字咬得用力,極盡諷刺之能事。
蘇夜行亦冷笑,“怎麼,我們的林大少爺後悔了?信誓旦旦說要報複的林少爺,跑去哪了?”
“蘇夜行!”林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怒視著蘇夜行。他沒有後悔,他在心裏強烈重複。沒有!沒有!
仿佛看透了林焰內心一般,蘇夜行勾起嘴角,笑笑:“你總是這樣,每次衝動起來做事,以為自己可以變成冷酷的人,做完了又會後悔,無法麵對自己邪惡的那一麵。林焰,這麼多事沒有讓你學會謀定而後動,也沒有讓你真的變成一個狠角色,隻給你自己增添了不必要的壓力和痛苦。”
蘇夜行的話將林焰最後一層偽裝剝落,林焰雙目赤紅地瞪著蘇夜行,卻找不到任何有力的控詞,最後,仿佛氣餒一般,將一切的惡果統統推給蘇夜行。
“你才是始作俑者,你才是我最大的痛苦!”
“這些全部都是你設計好的圈套!你滾,少在我麵前說風涼話!”
喘著粗氣,林焰倒在床上,再也沒有心思吵架。沉默,像這夜色一般,再一次籠罩了整個房間,隻有林焰粗重的喘熄,不住回響。
恨有盡時
過了許久,蘇夜行走近林焰,靠著他在床上坐下。感覺到床鋪的傾斜,林焰厭惡地轉過身去,背對著蘇夜行。
看著林焰這般孩子氣的舉動,蘇夜行輕聲笑了出來,溫柔地將林焰扶過來,讓他順勢靠在自己身上,伸出兩條手臂環住他的肩膀,一臉的寵溺,絲毫不見適才的爭鋒相對。
似乎被蘇夜行的溫柔感染,林焰出奇地沒有反抗,沉默地靠著蘇夜行發呆,頭垂得低低地,也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
“睡一會吧。”蘇夜行在林焰耳邊說道,溫熱的氣息惹得林焰有些瘙癢,帶動起林焰周身的戰栗。他忍不住扭動了一下,之前的陰霾和硝煙,似乎都隨此而去。
從窗外灑下的月光被窗欞框住,卻恰巧在兩人四周劃下四方形,共同沐浴在月色裏,兩人越發感到親昵以及一種無聲的默契。
這種親昵默契是脫離了所有現實層麵的紛爭,純粹由感情交織而成。事實上,林焰不隻一次想過,若是在他還身為周誌楊的時候遇到蘇夜行,是不是故事的結局就會不同。林焰情不自禁地憧憬起這種“過去”。他知道,現在的他隻是一個逃避現實的可憐蟲罷了,雖然這種自我下定的注腳十分殘酷,然而,林焰卻不得不給自己這麼定義,起碼,現在依偎在蘇夜行身上的他,是這樣的。
清晨,溫暖的陽光從窗外湧進,喚醒了沉睡中的蘇夜行。揉了揉眼,蘇夜行定了一會,扭頭看睡在身邊的林焰。
林焰的身子靠裏,沒有被陽光驚醒。此刻的他,依偎在蘇夜行身邊,安靜得好似一隻小貓,絲毫沒有昨晚張牙舞爪的樣子。蘇夜行笑笑,戴上眼鏡,將心思深深藏了起來。他安靜地等待著,閉起眼睛,享受起這種依舊充斥親昵的時光。
等林焰起床匆匆洗漱過後,蘇夜行帶著他走到林老爺子的病房前,裏麵主治醫師正在為林老爺子做最後的檢查。
林焰臉色複雜地看著林老爺子。這位曾經叱吒商海的巨人現在衰敗地躺在病床上,周遭滿是腐敗的氣息,再也沒有任何鋒銳可以割傷林焰。而將這位巨人推向深淵的,恰恰是他自己最為看重的親生兒子。世事無常,不外如是。
過了不久,醫師從病房內走出,示意蘇夜行二人過來。醫師摘下口罩,歎口氣說道:“林老爺子的情況不容樂觀,不過總算是送得及時,這條命是保住了。不過……”
“不過什麼?”見醫師遲疑,最著急發問的不是蘇夜行,卻是林焰,他一臉焦急,滿是迫切地看著醫師。蘇夜行見著,在一旁挑了挑眉,暫不出聲說話。
見慣了這種場麵的醫師隻頓了頓,便道:“不過腦中血塊淤積,現在病者全身癱瘓,連語言功能都會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