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拿出來。」死鬼轉移話題道。
我想了一會兒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我拿出牛皮紙包裹,粗魯地拆開,掉出了一個扁平的紙盒。
我將紙盒打開——裏麵是一卷錄影帶。我仔細左翻右看,上麵沒有任何標簽或記號,完全看不出會是什麼內容。
「你的線人寄了卷錄影帶給你?該不會他錄下什麼非法交易的畫麵吧?還是內賊會從電視爬出來?」我問死鬼,而死鬼看起來也很疑惑。
「我不曉得,他從來沒拿過錄影帶給我。」死鬼思忖道,「還是要看內容才能確定。」
我點點頭。手中握著錄影帶,我乍然想起,大叫:「我家又沒有放影機,這時代誰還在看錄影帶啊?」
死鬼盯著我:「既然沒有,你就去弄一台來。」
「說得容易,你叫我上哪去弄?這種東西應該要放在古董店吧!」
最後,是樓下的歐巴桑好心地借給我。
我接過放影機跟她道謝時,她還語重心長地跟我說:「少年仔,大白天就看限製級不好啦,年輕人應該多運動啊。」
我忙跟她說:「阿桑,我不是要看A片啦,是死人的片!」
她恍然大悟,說道:「喔,西郎的喔,那就好。」
我實在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了解,抱著笨重的放影機回到我家。接上電視後,我忐忑不安地將錄影帶塞進去,深怕會看到什麼血腥驚悚的畫麵。但我塞了老半天竟然放不進去。
我將錄影帶拉出來看,說道:「這規格好像不合耶。」
死鬼冷冷道:「不是規格不合,是你塞反了。」
「……你幹嘛不早講?」
我訕訕然將錄影帶重新放進去,按下「PLAY」,便和死鬼坐在電視機前的地板上,全神貫注地盯著螢幕看。
一開始畫麵一片雪花。這時已近黃昏,橘紅色的光照進室內,顯得有些昏暗,如果要看貞子小姐還真的是很適合的時機。
我正襟危坐,隻見畫麵跳了一下,錄影帶內容終於清晰了。看了大約五分鍾後,我狐疑地問死鬼:「這是什麼?」
「……」死鬼沒說話,估計他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
「為什麼是『真善美』?」我大叫。
沒錯,錄影帶內容正是那榮獲多項奧斯卡獎的經典钜作「真善美」。
對於這部片,我簡直可說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從小學開始老師就愛放這部片,初中老師也愛放,音樂課放,美術課也放,曆史課也放……這部片似乎變成義務教育的指定教材了。
「你的線人,會不會是寄錯帶子了?寄成了他自己的珍藏影片?」我無力問道。
「我不知道,當然這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我想,我們還是得先看完這卷帶子再說,說不定他把重要畫麵錄到這支帶子裏了。」
我哀怨地回過頭繼續看「真善美」。直到結束,帶子整卷放完了,我才確定,這無庸置疑,是完整的「真善美」。死鬼不死心,倒帶再看一遍。看完三遍後,我們開始用快轉、用倒轉,以各種不同速率放映,隻希望能找到隱藏畫麵。
我全身脫力躺在床上,死鬼還盯著電視看。
「你要休息了嗎?還沒找到任何線索……」死鬼道。
「拜托!」我拿枕頭蓋在頭上大叫:「我已經可以跟修女一起唱小白花了,拜托你放過我吧!」
死鬼沉思道:「我也覺得奇怪,照理說我的線人不應該會出錯。但這卷錄影帶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線索……」
「一定是他寄錯了啦!」我說著,希望可以早點說服死鬼這一點用處都沒有。而那隻賤狗從下午睡到現在將近午夜還沒醒來,口水已經浸透了我的被單和床罩……真不曉得它到底有啥用啊?
死鬼忽地冒出一句,似乎是有了結果:「難不成,重要的不是錄影帶的內容?」
我愣了一下,仔細思考他的意思,然後翻身一骨碌從床上跳起來,衝到剛剛撕下來的包裝堆旁。
我拿起牛皮紙袋和錄影帶盒裏裏外外看過一遍,除了地址和收件人什麼都沒有,我還將室內燈光開到最亮,對著燈光看有沒有隱藏文字。用打火機烤了一遍,也沒有任何文字浮出。
我頹喪地將那些垃圾扔到一旁,躺在地上道:「什麼都沒有嘛,你該不會沒付酬勞,所以那線人懷恨在心、故意要晃點你吧?」
「錄影帶你看過了嗎?」
「廢話,要不然我剛剛在幹嘛?那錄影帶的內容和外殼我都不知看了幾百遍了!」
「你不覺得那錄影帶在播放時相當異常?一直跳格或LAG。」死鬼問道。
「那放影機是老東西啊,當然會這樣,難免會有發黴或是灰塵掉進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