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護佑!請獸血!”
看著身前同樣是小臉煞白的兩名孩童,魁木金南渾濁老眼中的慈祥一閃而逝,隨即轉身高呼。
那名正對著魁木卿的“疤痕叔叔”聞聲而動,右手提著不知道從那裏摸出的粗製石刀,麵無表情的來到六人圍著的那堆野獸旁邊。
眼中滿是驚訝的魁木卿還未從身後諸多火辣目光中清醒過來,一隻盛滿獸血、比疤臉中年手上小了許多的石碗已經遞到了他麵前。
石碗的另一端,是滿眼鼓勵意味的魁木金南。回過神來的他這才發現,另一隻青筋鼓起的手,也端著一隻一模一樣的石碗停在他身側的魁木虎身前。
腦中閃過大牛苦著臉喝完獸血的畫麵,魁木卿皺著小臉接過了魁木金南手中還冒著熱氣的石碗,一旁的魁木虎也是同樣的神情動作。
他們都知道,這是部落成人禮必須進行的步驟。所以哪怕還未入口便被那股腥味熏皺了臉,依舊伸手端住了石碗。
二人早已不複當年因一句“卿姑娘”四處追逃的時的稚嫩,相視一眼後便同時盯著已經清完嗓子的魁木金南。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老人每年成人禮喝獸血之時都要說的一段話,在四周無數雙飽含著不同情緒的目光注視下,響徹在這方圓不過百丈的低等部落上空。
“喝下它,你們就不是以前那個需要躲在阿爸身後的孩童了,與無數葬身獸口的魁木男兒一樣,你們就是我魁木氏真正的戰士!要肩負起保衛部落的重任!
遇有魂獸,婦孺先行!
部落危難,你們在前!
要記住,先有部落,而後才有家,有阿爸阿媽!”
聲音蒼老,卻以一種魁木卿難以理解的方式震得他耳膜發脹,話中內容,更是令魁木卿不自覺挺直了小腰板。
哪怕他還不知道,為何部落的成人禮要從十三歲減到十歲,哪怕他還不知道那些滿身凶厲氣息的部落漢子,為何每天總有人流著血來到阿爸的木屋。
可這,並不影響他此時端著獸血石碗的右手用力捏緊,挺直的腰板也不願放鬆,那句“遇有魂獸,婦孺先行”更是深深刻在了他此時還稚嫩青澀的腦海中。
朗聲說完,魁木金南一雙閃著慈祥疼惜的渾濁老眼緊緊盯著身前隻到他胸口的兩名“部落戰士”。
像是真的明白了“重任”二字的兩名少年學著年前大牛的模樣開口吼完“魁木卿(魁木虎)明白!”,仰頭喝下了手中獸血。
那碗腥味極重的獸血,此時在魁木卿口中竟覺得不像聞起來那麼難喝,甚至帶有些許厚重味道。
早已見過了無數次的魁木氏族人也不以為意,見到兩人喝完獸血後,場中的肅穆氛圍也被不知從何響起的低聲議論打破了。
對他們來說、或者說對大多數整日為了今日是否獵到野獸而苦惱的魁木氏族人來說,成人禮,實際上隻是為了看看那些十歲之齡的部落孩童,有沒有成為魂者的天分而已。
在見到魁木金南從裹著黑色獸皮的懷中摸出一塊透明晶石時,那種議論之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不知道卿哥兒和小虎哪個能成為魂者啊?”
“指不定一個也沒有,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反正我活了這麼些年,隻見過小虎他阿爸被測出能成為魂者。還是在酋長散步時與他開玩笑才測出的。”
“那可不一定,卿哥兒可是風巫醫的兒子。風巫醫更是咱部落的第二高手!上次土厭獸襲擊,若不是風巫醫及時出手,怕是部落還要死好些人……”
議論聲音初時尚弱,可隨著魁木金南拿出透明晶石,便像是點燃了什麼一般,越來越大。
最後,老酋長都不得不雙手虛壓,示意族人安靜下來才能進行成人禮最後一個環節。
待得眾人慢慢安靜下來後,隻見魁木金南極為小心的拿著手中部落不知傳了多少代的測魂石,走到正在擦嘴的兩名少年身前,相隔不過一步。
隨著他走近,一旁圍住野獸堆的魁木風五人也圍了過來,除了魁木風外的四人,眼中都閃爍著將要見到什麼驚天大秘一般的焦急目光。
……
魁木卿擦完嘴後便盯著眼前老人手中的菱形晶石看個不停,不愛說話的他,對一切未知事物都有著比同齡夥伴重了不知多少的好奇心。
這也是他短短三年時間便記住了三萬基礎藥草的原因,這其中,他“冠絕魁木”的好奇心起到了很大作用。一些極為難記的藥草,常常把魁木風問得咆哮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