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對麵,是一名身穿白紅衣裳的青年,那青年他們認識,正是此屆試劍中大放異彩的魁木孤卿。
有人記得他今日穿的是與諸多青璿弟子相同的一身白衣,不由駭然悟口,他們所看到的白紅衣裳,赫然是屬於那位驚豔了青璿試劍的魂道天驕的血,染透了大半白衣!
本是青璿試劍台的八百丈高空之上,熊絕揮手震散那道暴怒狂吼中蘊藏的帝境衝擊,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笑容,右手陡然緊握,想在璿璣子到來之前先捏爆手中的螻蟻。
“呃啊!”老人悲憤欲絕,目眥欲裂,他看到了身陷熊絕帝境力場中的魁木孤卿已是四肢緊縮、不成人形。
本就讓眾人難以反應的極致速度再次加快,眾人眼中的黑色流光瞬間消失,再出現時,竟已到了魁木孤卿身後。
比土之魂元更為深邃明亮的陽之魂元瞬間爆發,煌煌大氣,來自熊絕身上的帝境魂壓被老人散出的黃芒逼得節節敗退。
熊絕猙獰大笑,他等的就是這一刻,一身修至創魂帝境的雷之魂元全數湧入右手,打算把手中本就隻為引出老人的誘餌隨手捏死。
而後再與老人身後一臉淡漠的青葉前後夾擊,力求合二人之力,一擊殺死一位不弱於他的創魂帝者!
陷入美妙臆想中的熊絕忽然輕咦一聲,伴著突然出現在他掌中噴薄流轉的至純藍芒,熊絕一直看不出情緒變換的漠然神色終於變換,驚怒交加。
“池江寒!你竟在他體內種下帝術……”
……
冰冷無盡的黑暗中,魁木孤卿已經感覺不到來自肉身的疼痛,他很累,想什麼也不管好生睡上一覺,從他背負仇恨從北洲走出後,就再沒有真正睡過。
尋常魂者在修行時,他在修行,旁人深夜入睡之後,他還在修行,即便替族人報了血仇,在戮宮的恐怖壓力之下,他依舊在修行。
肉身疲乏還可通過修行魂元來緩解,可來自心靈深處的困倦,他卻始終無法排解,所以他很累,很想就此睡去。
便在他意識將要沉入黑暗深淵之際,一道給人以輕靈聖潔之感的純淨藍芒突然出現,照亮了他意識所在的整個空間,那藍芒之源頭,似乎是來自他的陰蹻魂脈。
“至純水魂…內蘊一道三十二印的帝級魂術……可擋住修為弱於他的一切攻擊……需帝境波動才可激發…”
被藍芒照亮的混沌世界中,魁木孤卿想起了這道藍芒的來源因由。
那是他在淵魂城時,池江寒帶走狄龍之後在他體內留下的那團水之魂元!
意識被扯回體內,魁木孤卿重新體會到來自四肢百骸的裂骨之痛,被血水灌滿的兩耳隱約傳來老人的悲憤嘶吼,那聲音,他極為熟悉,正是來自他的師祖,璿璣子。
終於,他用盡所有氣力抬起了兩隻沉重無比的眼皮,映入眼中的,是一頭毫無光澤的灰敗白發,白發之外,四周景象模糊,耳畔風聲呼嘯,包裹著他的明黃魂元正在源源不斷往他體內流去。
他目光下移,見到了連接他與老人的黃色光帶,老人肩背寬厚,挺成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高大弧度。
“師…師祖”
魁木孤卿四肢盡斷髒腑皆裂,七竅之中依舊在不斷淌血,顫抖著發出一聲微弱聲音後,他隻覺胸腔欲裂,殷紅心血不受控製的從他口中咳出。
璿璣子微微側頭,青年咳出的心血燙得他後背生疼,兩隻不再渾濁的眼眸瞬間充血,“青葉!你竟與這魔頭聯手!”
“哈哈哈,璿璣老兒,當年你那徒兒,也是被我這般一把捏死,他血肉模糊,至死都在叫著你的名字啊……”
“啊!”
璿璣子心神大亂淒厲吼叫,手中的陽之魂元瞬間如江河奔騰,不顧一切朝熊絕攻去。
魁木孤卿見過聶山在石壁之上的遺言,更是親眼見過聶山的屍骨,他清楚知道這是熊絕故意誇大擾亂老人心神,不由心內大急。
“師祖…咳咳…他胡言扯謊,師祖不可…”
把四周空間震出道道裂痕的三道創魂氣機中,璿璣子置若罔聞,依舊瘋魔一般舉起手中印法朝熊絕印去。
“鏘”
似有刀劍出鞘,魁木孤卿無法回頭,但他卻感到一股令他頭皮發麻的淩厲氣機鎖定了他的後心,或者說是鎖定了逆鱗被觸、失去理智的璿璣子。
那個選擇在璿璣子失去理智才出手的魂者,赫然打算連同他在內,一擊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