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急忙衝進去看一下他怎樣了,但是又怕看到此刻那個人脆弱的樣子。
躊躇中推開了門。
屋內守候在床邊的肖初年、江月白和如煙聞聲都轉過身來,看到門口站立著風塵仆仆的夜辰溪,神色複雜。
夜辰溪緩緩走來,視線一直停留在那被水綠色輕紗遮住的人影上,其餘的全部都進不到他的眸子裏。仿佛整個世界,隻凝縮在那個身影上。
三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一下,默契地退出房間去了。擦肩而過的時候,江月白輕輕拍了夜辰溪肩膀兩下,安慰的話說不出口,畢竟情況真的很糟糕。
十步的距離,夜辰溪拖著沉重的身體,仿佛走了百年那麼久。
小心的掀開紗帳一角,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沒有血色。手不可自製的顫唞,心,好像也忘記了要跳動。
怎麼會這樣子?我們隻分別十日而已,為什麼再見時就成了這個樣子?
長睫微動,一滴清淚順著臉頰劃出完美的曲線。
我夜辰溪此生隻為你如此落淚過。
你就這樣安靜的躺在床上,沒有平日裏的驕傲張揚,此刻的你離我這麼近,卻覺得你好飄渺,根本就抓不到。回來好不好?回到我身邊,沒有你,我該多落寞。
楚雲軒此刻蒼白的臉已經有些發青,嘴唇上的紫紅色也漸漸加深,毒,又深了一分。
修長白皙的手拂上蒼白的臉,小心翼翼,萬般珍惜。
夜辰溪放下紗帳,和衣躺在楚雲軒身邊。輕輕的攔住安靜沉睡中的人,溫柔中帶著不可自製的悲傷。
“你一定是累了才會不醒來,要不然就是生我氣了。我也累了,我陪你睡一會兒。”
輕聲的呢喃從有些蒼白的薄唇逸出,疲憊的雙眼漸漸合上。
真的是累了。
有你在身邊,我就可以睡得安心了。
“小溪突然回來,害得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呢。”肖初年語氣裏帶著自己也察覺不到的輕鬆。這也難怪,隻要這兩個人在一起,什麼樣的困難都不會難辦吧。
“林大哥,小溪剛剛回來知道小軒的情況嗎?”江月白問。
“我沒有來得及跟他說,隻是說小軒很不好,然後小溪就急忙衝進去了。他現在還好吧?”林之崖一直在為兄弟們的事情擔憂,根本沒有心力再去顧忌什麼,隻是憑著自己的感覺說了出來,完全沒想到夜辰溪聽到楚雲軒很不好之後的反應。
“哎,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遲早都要知道的,此刻他看到小軒那副樣子也該明白八分了。”
“恩。我去準備些熱水,一會兒先讓小溪沐浴一下,看他的樣子也累壞了。”
“勞累大哥了。”
如煙靜立在一旁的樹下,眼神迷茫憂傷。
即便現在夜辰溪回來了,自己還是要陪在他身邊,靜靜地看著便好。直至他平安脫險為止。
“如煙姑娘,不必難過。等我們師父來了,說不定能救小軒一命。希望他能撐到那時就好。”肖初年看到如煙落寞的站在一旁,上前勸說道。
“多些肖公子勸慰。”如煙禮貌回到。對啊,堅持下去就會有希望。
六月,應該是個充滿希望的季節吧。
時間分分秒秒,已經黃昏入夜。
夜辰溪洗完澡後和大家默默的吃完晚飯,便又一聲不響的回到楚雲軒的房間去了。秀眉間蹙緊的擔憂夾雜著疲憊,讓人心疼不已。
隻不過再多的安慰亦隻是徒勞而已。
夏風緩緩吹過,撩動著不安的心。
廿四橋下,一葉扁舟在黑夜裏顯得有些飄渺。
有一個清秀少年閉目在船中安靜的躺著,神態悠閑,好像做著不錯的夢。
突然,少年睜開雙眼,眸中清冷邪魅的光表明剛剛他並未像表麵那樣墜入夢鄉,反而清醒的很。
清冷的聲音從無情的薄唇飄出:“唐梓辛恭候二位多時了。”
順著少年清冷的目光向橋上看去,一個玄衣少年負手而立,麵無表情。而另外一個淡黃長衫的少年則輕搖一柄薄扇,神情悠閑的很。此二人正是蕭如楓和柳天羽。
蕭如楓看唐梓辛並未起身,仍在船中悠然的躺著,心裏有些不快,可是又礙於夜辰溪的關係,隻能把那些憤怒的感覺壓下,淡淡的問出口:“我二人白日遍尋唐公子不到,原來是在橋下悠閑愜意了。”
“嗬嗬……”唐梓辛輕笑兩聲,起身整理好微皺的衣衫,身形一晃已經到了橋上,對著蕭如楓很是恭敬的拱手說道:“前兩天蕭公子好心將唐某帶回山莊養傷還未來得及說聲謝謝,真是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