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醒過來。他恭敬而緩慢的把懷裏的南瑾放在地上,顫唞的手輕輕地覆蓋在那雙英氣的眼睛。然後半跪在地上,右手緊握上胸膛上冰冷的刀尖,緩緩地扭過臉對上背後被他嚇得渾身發抖的人,然後露出一抹嗜血而冷傲的笑容,努力提氣將那從背後插進胸`前的刀生生推了出去。
咬牙忍著錐心刺骨的疼痛站起來,楚雲軒拚命地揮劍,身體著魔似的要得到敵人的血液。他不知道究竟殺了多少人,戰鬥了多長時間。隻知道當身旁隻剩下自己的夥伴的時候,他一身水蘭色長衫已經被血染成妖豔的紅色。
麵前躺著的十三個少年都是和自己一起成長起來的,可是他們卻再也不會陪著自己走下去了。
小溪,你究竟在哪裏?我好難過,好冷。可不可以出來抱抱我?
楚雲軒猛地跪倒,肩膀一抖一抖的,月光影子下的冰冷而悲傷。
肖初年俊秀的臉上混雜著眼淚和血,他緊緊地摟著懷裏虛弱的江月白,怎樣都不肯鬆手。要不是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混戰裏,江月白一直拚了命似的護著自己,自己早就躺在兄弟們的身邊去了。
他們武功雖然都不弱,可是對方實在是人太多了,而且實力相當。要想自保真的是無力的奢望。
他親眼看著江月白為自己擋刀擋劍,為自己受傷。等到一切平靜下來,江月白虛弱的倒在自己懷裏,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肖初年平日裏最怕疼了,但此時也不顧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緊緊地摟著,感知著他的存在。
江月白顫唞的伸出手握著肖初年的手,斷斷續續地說著:“別…哭了,趕緊…….養好傷……我,我們…..要………要好好的……..活著,活著啊………”
肖初年握緊江月白的手,聽著他的話更加難過。此時五位師父已經調息完畢,趕緊湊過來要給他們療傷,誰知肖初年就是不放手。無奈,好說歹說才把兩人分開,任兩人雙手緊扣,輪流幫他們運氣療傷。
良久完畢,才發現兩人都已經沉沉睡去,眉頭還緊緊的皺著。
把二人放在一棵樹下,搭上了一件染血薄衫。還好是夏天,晚上不會太涼。
莫沉幾人相視無言,都坐在樹下兀自沉默著。
這場戰鬥付出的代價太沉痛了,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一年的孩子們全都傷痕累累,而且有一個還不知所蹤。
莫沉輕聲歎了口氣,自己做錯了嗎?這些孩子的命運難道都要被那仇恨卷入死亡的漩渦麽?平日大大咧咧的韓雷此刻隻覺得自己的鼻子泛酸,雖然提醒自己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沒出息流眼淚,可是那躺在月下的十三個人都是自己的孩子啊,他們就那麼不甘心的死去了,怎麼能讓人不難過?
莫沉五人受傷並不是很嚴重,隻是被蕭青雲手下的十幾個高手纏鬥的厲害,根本沒辦法抽身去幫助孩子們,結果,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生命中的少年在這裏定格自己的呼吸,結束他們還未開始精彩的人生。
這是他們這輩子無法彌補的缺憾,正如十一年前留下的一樣,有的隻能是歎息和無力感。
樊落音起身走到已經跪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楚雲軒麵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發現他止不住的顫唞。無聲的歎了口氣,把楚雲軒輕輕攬進懷裏,撫摸著他淩亂的頭發,小聲地說了句:“想哭就哭吧。”
楚雲軒抬起頭來看著身邊的樊落音,他溫和的臉龐漸漸和夜辰溪的重合,雖然他知道眼前的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但是他仍然顫唞的靠上去,不再強忍著眼淚。
過了片刻,楚雲軒哽咽的問:“樊師父,小溪他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