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香菱擺弄時,薛蟠看著鏡中自己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仍舊感覺有些違和感。

一開始他還擔心自己穿成了個醜八怪,畢竟電視劇裏的薛蟠麵目可憎形容猥瑣,可是等照過鏡子後,他才感到意外之喜。

鏡中的臉雖然算不上多麼俊美出色,但也是個濃眉大眼鼻梁高挺的氣質帥哥,比起自己前世那張路人臉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過想想也是,妹妹寶釵容顏絕世,當哥哥的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隻是這張臉畢竟不是自己的,自是怎麼看都別扭,因此薛蟠便很少照鏡子了。

薛蟠在香菱的服侍下穿戴整齊,然後便帶上小廝出了門。

及至賴大府上,薛蟠下了車,被小廝引著走入外廳內。

一入大廳便聽得鑼鼓喧天,裏麵果然搭了戲台子正在唱戲。

薛蟠對中國的國粹戲劇一竅不通,就連京劇豫劇都分不清楚。因此連看也未看一眼,隻四處搜尋寶玉賈蓉幾個熟人的身影。

一眼看見寶玉等人坐在戲台正前方的大桌子上,旁邊還有幾個眼生的世家子弟作陪。寶玉身邊的座位空著,想來是留給自己的。

薛蟠大步流星走了過去,在空位上坐下,隨手一拍寶玉肩膀道:“哥哥來遲了,寶兄弟莫見怪。”

寶玉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台上,被薛蟠猛然一掌拍上肩頭,頓時唬了一大跳。轉頭一看是他,便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薛蟠一頭霧水,卻見寶玉抬手指了指台上,然後繼續全神貫注看戲。

薛蟠不由順著他纖長秀氣的手指看了過去,隻見台上一個頭戴鳳冠周身花團錦簇的旦角正舞著水袖曼聲吟唱。

隻見她身材頎長身段柔媚,臉上並未如其他戲子那般畫上一層厚到看不出本來麵目的油彩,而是略施粉黛,唇上也隻塗了薄薄的一層丹砂,越發映襯得膚如凝脂眼若秋水。

薛蟠觀她容貌標致秀麗,竟絲毫不輸自己的妹妹寶釵。略顯鋒利的秀眉下,一雙漆黑瞳仁眼波流轉之際流光溢彩顧盼生姿,說不盡的勾魂攝魄,道不盡的嫵媚風流。不由在心中暗地喝了一聲彩。

這時台上戲子已經停止吟唱,右手所執描金扇優美地緩緩打開,遮住半邊玉顏,隻用一雙墨瞳斜斜一掃台下。

這一眼下去,台下所有觀眾俱感神魂顛倒,身子酥|麻了半邊。

就連天生彎男對女人無感的薛蟠也感覺心旌搖晃,不由得便麵紅耳赤,宛如醉酒一般。

就在眾人被那一記眼波勾去魂魄之際,台上戲子已經起身收了折扇,一雙水袖飛出,繼而舞出一片妖嬈。

眾人隻覺一陣眼花繚亂,隻覺眼前女子身姿婀娜曼妙,一舉一動盡皆柔媚動人,當她旋身作舞時,那靈動的身形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仿佛隨時都能飛仙而去。頓時令觀者陷入癡迷之中,久久無法自拔。

薛蟠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台上戲子,隻覺驚為天人,心中不由得暗叫大事不好:完了,老子竟然對台上這個女人動了心思,難道老子要被掰直了麼?

心中怔怔想著,卻忍不住向一旁的寶玉低聲打探:“這是請的哪個班子?唱得也忒好了些。”

寶玉奇怪地看了薛蟠一眼道:“你來時不會是吃酒了吧?怎麼連他也認不出來?”

薛蟠連忙陪笑道:“我前不久從馬上摔了一回,很多事都記不得了。你便告訴了我罷。”

寶玉這才說道:“你切莫招惹他。他可不是戲子。他叫柳湘蓮,原是世家子弟,和我極為交好的。隻因平素喜歡串戲,今日我又厚著臉皮求了他,這才上去串一出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