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如果他此刻能總結分析一下,就會發現這次交涉如此順利,是因為心態的變化,以往他因為怕業務沒做好丟了工作,怕得罪人之後被客戶投訴,怕自己能力有限做錯事...
怕這怕那自然會導致束手束腳,束手束腳則導致詞義不達、發力不致,事情當然也就不可能做的好,在旁人看來,就會覺得林正均能力平庸,不堪造就。
而今天林正均因為情緒被昨晚的噩夢所困擾,注意力完全沒在工作上,說話直來直去,言簡意賅直指核心,行事果決淩厲,關鍵處毫不留力,最後收束時又能恩威並施留出餘味,可以說將他自身的真正實力超水平發揮了出來,事情自然也就解決的幹淨利落了。
隻是此時林正均絲毫沒有意識這種改變對他這麼一個平庸的凡人意味著什麼,他還沉浸在自己的煩惱之中。
醞釀了好一會兒之後,林正均咬了咬牙,再一次用力閉上了眼睛。
林正均已經不記得自己回放了多少次那個夢境,奇怪的是那個夢境的記憶並不像其他的記憶,會隨著回憶次數增長和時間的延長而變得模糊扭曲,反而每一次回憶都會得到更多的細節記憶,將整個夢境一次有一次的填補的越發完美。
這讓林正均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更多的則是好奇,雖然他弄不清楚這是為什麼,但是至少能知道這個夢境並不簡單。
一個能感受到色彩、氣味、溫度以及痛感,並且能深刻的記憶住所有細節的夢,那還能稱之為夢麼?這或許是一個奇怪的世界吧?
林正均並非研究夢境的學者,也不懂認知心理學的知識,更不懂腦科學,他懂得都是從網上瞎看來的各種似是而非的‘知識’,所以,林正均所謂的思考分析結果,其實完全是瞎雞兒猜的。
有句話叫做久處芝蘭之室不覺其臭,再恐懼的經曆隻要反反複複的去回憶和複習,恐懼感就會漸漸的麻木,哪怕被怪物撕咬的恐怖經曆,也終究會變成了尋常之事。
不知道回憶了多少次之後,林正均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能從事件中抽離出來,以第三者的視覺平靜的看著畫麵中的自己被怪物生生咬死的血腥過程,心髒甚至毫無波動,依舊平穩的緩緩躍動著,這讓林正均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甚至還能看著無數次重複的可怕畫麵分析一下,如果怪物撲過來的時候自己沒有轉身逃走,而是主動格擋或者反擊,或許不會被怪物一下就咬死,怎麼著也能多支撐個幾秒的。
說反擊其實太過自誇了,林正均記得很清楚,怪物的力量非常大,大的自己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當然,也許當時是因為腎上腺素濃度過高,導致了肌肉緊張從而誤判了對方的力量也是有可能的。
現在想這些其實也沒啥用,難道還能回到那個奇怪的夢境去試一試,或者嚐試反殺那些怪物麼?
不過這麼想想,似乎能讓自己的憋屈的心情好一些,林正均難得的自嘲了一下,心情竟然沒有那麼沉重煩悶了,他甚至有些佩服自己,竟然真的戰勝了心中的極度恐懼,自己或許不是一般人吧。
事實再次證明,麵對才是正確的選擇。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走到了天空的另一邊,大廈玻璃的反光正好投射到林正均的臉上,刺眼的光芒讓人眼睛都睜不開。
林正均勾起嘴角厭惡的罵了一句,將手裏的蘭牛一口喝幹,然後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點燃,暢快的吸了一口,讓溫暖的煙霧充斥於身心之中,感覺身心通透。
“瑪德,幸好隻是一個夢,穿越果然都是騙人的,一個普通人丟到未知的環境中肯定隻有死路一條吧。”
莫名的笑了笑,仿佛卸下了一身重擔的林正均不緊不慢的將一支煙抽完,然後起身,拖著淡淡的影子離開公園回公司打卡去了。
......
當林正均再一次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藍天白雲,哦,今天的白雲比較多,還有熟悉的草木芬芳以及淡淡的腐朽氣息,還有枯榮參半的草莖時,林正均是懵比的。
這,到底是自己之前噩夢的重現?還是自己又一次的來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或者夢境呢?
不是說好了已經麵對慘淡現實,看淡了生死,感悟了生命...好吧,這他麼的能說髒話嘛,好想罵人啊怎麼辦?那些怪物會不會正躲在周圍,等著再一次分食了自己肥美的身體?
瑟瑟發抖的林正均躺了好一陣,終於緩慢的扭動腦袋,悄悄的伸出手,撥開了阻擋視線的草莖,然後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臥槽!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