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談論打馬射箭,而其他同年齡的公子聚在一處更喜歡舞文弄墨,他不是不懂,隻是覺得有些格格不入,和那些王孫公子們時興的愛好相比,他更喜歡一個人靜靜的獨處,看看月色,賞賞落花。
就是因為這點,他的大哥和父親才不喜歡他吧。
“見到二皇子了?”父親拈了拈胡須,意有所指的問,“覺得二皇子如何?”
“呃?”裴章一怔。二皇子?是哪個?
急忙在腦中尋找,哪一個是二皇子?好像沒人給他介紹啊……可是父親既然問,肯定還有下文,答不上來,裴章臉色有些窘迫,一著急,眼裏竟積了些水來。
裴聶就是不喜歡他這點,太……沒擔當!
但畢竟是親生兒子,想到後麵要同他談的事,態度還是放緩些吧。
“就是一個穿深紅袍子,披羽白坎衫握一把鎏金扇子的,沒有印象嗎?”
“啊,是他?”那個人竟是二皇子?
裴章如何不記得,從他一進那園子開始,那個人的眼睛就始終粘在他身上,那個人的穿著又是最華麗,朗朗春日,穿那麼重的顏色不嫌糊的慌麼?拜他那身暗紅的袍子所賜,連那射在身上的目光都有些熾烈,實在厭煩時,他還瞪過他一眼,狠狠的,那個人就賴皮的笑笑,然後依然故我。
那個人竟是二皇子?被朝野上下數落的風流浪蕩子?
難道……果然是把他得罪了麼?父親這是興師問罪?
這麼想著,裴章趕忙站起來,向著裴聶深深拜倒,認錯道:“裴章知錯了,但是當時不曉得他就是二殿下,如果因此惹了麻煩,裴章願意受罰。”
“起來,起來!”裴聶扶起他,深深歎了口氣,“那人將要被立為儲君了。”
“啊?那麼……”裴章黑白分明的眼睛睜得老大,皇上瘋了麼?太子好好的,怎麼要改立?而且還是改這位……登徒子?
裴聶瞪他一眼,“你啊,真該關心關心外麵的事,不是爹說你,你這個樣子,如何討到一官半職?”
“裴章本就對做官無望,大哥很好,他一定不會辜負爹的厚望。”
“但是……現今有件事,非你不可。”
…………
根本不給他考慮的機會,第二日便被伺候著梳洗一番趁著夜色抬到了宮裏。
一路上,顛顛簸簸的,裴章隻想笑,有必要麼,還縛著他的手,蒙了他的眼睛,是怕他逃跑麼?他一介文人,哪裏跑得出去,再說……他本是對裴家沒用的人,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為家裏出力,他能不答應麼?
其實……無論活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自我紓解了一會,還是覺得心寒,因為那人看了他一陣,父親便要他去陪他,這種事……虧父親想得出來,送親生兒子去另一個男人的府邸,也許,父親真是做大事的人呢,夠狠。
轎子停下來,有燈光打進,轎夫和宮門看守的衛兵對答了一會,然後便被光線照了一下,他格外尷尬,因為蒙著眼看不見是何情況,但鄙夷詫異的目光在腦海裏還是被放大了盤旋了無數遍。
被拉著走過一道又一道的門檻,還在暗暗想著,也許那人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是父親急功近利會錯意了也不一定,也許不過一刻就會被原樣退了回去呢。
停在一處地方,依稀是種滿花樹的庭院,似乎……是石榴樹,還沒到開花的時節,香氣清清淡淡的,裴章聳聳鼻子,應該不下十五株。
同來的小廝抱了預先準備的裝滿明珠翡翠的盒子進去,是去報禮單了吧,而他,這份活生生的大禮要等收禮的人首肯,才能進去。
不消半晌,傳出人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