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都過去老半天了都沒瞧見一個人影，以往都是天剛蒙蒙亮，門口就已是堵滿了人。
“再等等吧！”方掌櫃往遠處瞧了瞧，來回跺著腳，“這天兒也怪冷的。”
許是都不大願意出門吧，他如此猜測。
這時，二順恰好端了個燃的正旺的小火盆出來，方掌櫃趕忙讓他放到角落，自己也搬了把長板凳在旁邊坐著，四兒幾個也都紛紛圍攏，大夥兒緊挨著烤火取暖。
“今年似乎冷的比去年早，會不會下雪啊？”
“天這麼冷，我瞧著極有可能。”
“今年東家會不會給咱們加工錢啊？”
“你猜猜看。”幾個人正聊的投入，忽然就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六兒幾個齊齊回頭，見顏青予正在給一位阿婆盛粥。
方掌櫃見此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推了推離他最近的福二哥，連連催促著，“快去快去。”
“謝……謝謝哥哥。”稚嫩的童音含著一絲怯意。
眼前這個小姑娘瞧著不過五六歲，蓬頭垢麵渾身髒亂不堪，寬大的薄衫隨意套在身上，嬌小的身子瘦弱的像根細竹竿。
她捧著碗縮在一位老阿婆的身後，手腳、小臉被凍的青紫，整個人都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而擋在小姑娘麵前的那位老婆婆也好不到哪去，同樣是穿著襤褸衣衫，滿身皆是泥濘，六七十歲的模樣，瘦骨嶙峋麵色蒼白，讓人瞧著心中泛酸。
顏青予輕輕一笑，遞上兩個還冒著熱氣的白饅頭，柔聲道：“慢慢吃，不夠還有。”
小姑娘伸手怯怯接過，黑白分明的大眼裏泛著水霧，她哽咽著，大口大口的吃下饅頭和白粥。
這邊烤火的幾個人，瞧著那一老一小都紛紛走了過去。
接到東家示意，二順連忙將炭盆端到小姑娘腳邊，四兒進屋拿了兩件厚披風，還搬了兩個小凳子出來。
方掌櫃一直勸著，那老婆婆卻是說什麼都不肯坐下，也不肯穿上披風，連連拒絕道，“不不不，會弄髒的，會弄髒的……”
能給她們一口熱飯，就已經很知足了，連著數月逃難，朝不保夕，她這把老骨頭能熬到現在就已經是福氣了，她不想再給別人添麻煩。
老婆婆拉著孫女就要走，嘴裏不停的說著感謝之意，“你們都是好人，都是好人，好人有好報，大恩大德，老婆子都記著，不能耽誤你們做生意，不能……”
“老人家，您別急著走，烤烤火暖暖身子，等吃飽了再走也不遲啊。”
方掌櫃瞧著這一老一小，覺著委實可憐，大冷天的沒吃沒穿，如何熬的過去？
連著好幾日，他們都在店門口施粥，來來去去不少人，即便穿得再破爛，至少還有件棉衣裹身，可眼前這老小，當真是讓人忍不下心讓她們就此離開。
“老人家，您就別客氣了，您瞧瞧這姑娘，還這麼小，不嫌棄的話，您就再多坐會兒……”六兒也勸道。
他家裏也有妹妹，隻比眼前這個小姑娘稍稍大幾歲。
都是爹娘生養的孩子，任誰瞧著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