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何？
顧鈴感覺有些不對勁。
四下燈火通明，她透過紅蓋頭依稀能瞧見身側某個模糊的身影。
很陌生，不像是徐光東。
她悄悄抬手想要掀開一角探個究竟，跟在身後的喜婆卻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歡聲高唱，“新娘過門跨火煙，明年添財又添丁……”
另一隻手又被身側某個“新郎”緊緊握著，跨過火盆邁進大門，又踏過一步步石階……顧鈴幾乎是被左右兩個人拖著進禮堂的。
四下人不少，說說笑笑的男女皆有。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香味，似空穀幽蘭，又似開滿山野的灼灼桃花，說不清是什麼味道，就是過於濃鬱，聞著讓人心中生悶。
“一拜天地。”一聲高唱喚回了顧鈴飄遠的思緒。
四下隨之一陣歡呼喝彩，顧鈴卻挺直了身板站著不動，引得不少人竊竊私語。
旋即，握著顧鈴的那一隻大掌將她往前一拽，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個踉蹌。
“二拜高堂。”
到了這個時候，再由不得她，有人從身後摁著她的脖子。
“夫妻對拜。”
顧鈴想要反抗，卻使不上勁。
“禮成！”
“送入洞房！”
直到結束被送去婚房，她一直被迫著任人擺布，就像是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
吵吵嚷嚷的人群散去，偌大的婚房似乎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顧鈴再次抬手想要扯下紅蓋頭，這才剛觸碰到邊緣就被人攔下，“夫人不可，這紅蓋頭得由新郎官親自掀開。”
說話的聲音聽著像是個年歲不大的姑娘，她似乎有些害怕，話音很慌亂。
顧鈴皺眉，“你是這府裏的丫鬟？”
“回夫人，奴婢是……”這小丫鬟聞言一下子就跪了下去，額頭重重磕在地麵，一聲悶響隨之發出。
“欸欸，你這是做什麼？”顧鈴驚的站了起來，直往旁邊挪。“快起來，快起來。”
她好像沒說什麼呀，這小姑娘怎麼就突然行此大禮？
“你快起來，我……我不掀蓋頭就是了。”顧鈴想上前去扶她，垂下的蓋頭順勢蕩開，她瞧見了伏在地上的某個單薄背影。
“夫……夫人……”小丫鬟不敢抬頭，也不敢起身，顫抖著哭腔滿是欲言又止。
“你先起來……”顧鈴最怕別人在她麵前哭。
身上穿的這身嫁衣不太合身，袖子和裙擺太長又過餘繁複，行動受限，顧鈴很不喜歡。
她放棄去扶小丫鬟起來的念頭，氣餒的往床榻上一坐。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啊？”她伸手在被褥裏摸出一顆大紅棗，湊在鼻端嗅了嗅，“也許我幫不了你的忙……”
平白如故的在她麵前哭，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像是畏懼著什麼人。
可她明明也是被人搶過來當新娘子的啊，對這裏的一切都一無所知，她又能幫忙做什麼呢？
更何況，現下是這座府邸主人的“新婚之夜”，如此大一間婚房，卻隻有她與丫鬟兩個人。
而這個小丫鬟呢？
她們兩個素未謀麵，卻在她麵前哭哭啼啼……
顧鈴覺著，這其中必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