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確認鳳嘯是獨自前來,連明熙的氣息都不在附近,心中如同被重錘猛擊了一下,“大哥是要我親手……”
“你我皆為朱鳳,靈力至純,封印之術兩人足矣。若不然,你是想驚動長老來做此事?”
鳳時用力抿著嘴,眼睛注視著神情肅然嚴厲的鳳嘯,卻忽然明白了鳳嘯的意圖。窮奇魂魄上的禁錮是四靈族共同施下,即使現在禁錮已經不完整,而白應昊能巧妙地用其掩飾煞氣,要瞞過長老的眼睛怕沒那麼容易。一旦被察覺到那禁錮,白應昊的真實身份就呼之欲出,到時候就不是鳳嘯一句“白應昊是凡人”可以打發的了。
“……我知道了。”
鳳嘯再次點頭,從袖中拿出一卷紙,“此為那封印法陣,以你的悟性,子夜之前應該足以熟記。”
鳳時在伸手接過紙卷,卻遲遲沒有打開。他瞄向白應昊,白應昊對他輕鬆地微笑著,也不介意鳳嘯在旁,輕輕摟上鳳時的肩,接過那卷紙打開,與他同坐下來研究紙上的法陣。
作者有話要說:回帖~~~~~~~~~~~~~~~~~~~~
☆、凶獸 13
子夜時分到,睦魅上前一步。白應昊察覺到他的動作,不等他出聲,灑脫地站起來向山洞中心走去。
鳳時想到從此就再也見不到愛人原本的模樣,不禁握緊了拳,匆匆叫了一聲:“應昊。”
白應昊聽到叫喚停下腳步,回頭看到鳳時滿臉不舍,折回去將他擁住,道:“別擔心。”
鳳時低著頭什麼也不說。白應昊在他背上輕拍幾下,鬆開手,顯出原形。巨大的野獸讓腳下的岩石發出沉悶的聲響,它伏下頭,親昵地蹭蹭鳳時的臉,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鳳時的伸手捧住它的下頜,摸摸它的鼻子,在它的嘴上留下最後一吻,終於戀戀不舍地放了手。
“去吧。”
白應昊走到山洞正中央,在原先禁錮了它千年的地方蹲坐下來。鳳時和鳳嘯站到它的兩側,睦魅看一切就緒,眸中紫光浮現。白應昊對著那雙眼睛,漸漸瞌睡意漸起,仿佛遊離在現實和夢境之中,周圍的動靜他依舊能夠感知到,但視野變得飄忽,其餘感官也變得遲鈍,身體像要飄起來,卻又被什麼東西拉扯著,拽著不放。
睦魅這是第二次在同一個魂魄上施展離魂術,手法比上次熟練了很多,加上這次白應昊的意識清醒且相當配合,不一會兒巨獸銅鈴般的眼睛漸漸合上,巨大的腦袋耷拉下來,一個半透明的影子從窮奇身上脫出。影子飄浮在空中,像是在尋找歸處一樣在空中徘徊了一陣,很快被睦魅的閻瞳引導著找到了那具凡人的軀體,一點點地嚐試進入。
鳳時在幾步之外摒著呼吸看著,那影子完全進入了軀體之內,不見有排異,但躺在地上的人也依舊沒有絲毫動靜。過了十來分鍾,極其細微的呼吸聲傳入了聽覺靈敏的眾人的耳中,再過一會兒,呼吸逐漸平穩,白應昊的手指甚至微微有了抽[dòng]。
鳳時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到了這地步法術應該已經成功。對麵的鳳嘯遞來眼神,示意可以著手開始將窮奇的軀體封印,但鳳時卻無動靜,似是執意要等到白應昊完全醒來。鳳嘯早也料到了鳳時會如此,無奈歸無奈,卻也並不非常惱火,雙手做好了封印的準備,隻等著白應昊睜開眼睛。
約摸一刻鍾後,白應昊終於醒來,收起閻瞳的睦魅和栮魑上前將他扶坐起來。
“怎麼樣?有無什麼異樣?”鳳時關切地問。
白應昊的這個身體到底是受過重創,又這麼存放了許多日子,再加上魂魄處於半禁錮狀態,鳳時生怕裏麵一點小細節出了錯留下什麼隱患。白應昊靠著栮魑,先把遠近的記憶都過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常狀況,再動動手腳,雖然肌肉筋骨有點僵硬,但沒有大礙,便向鳳時露了個微笑,“我很好,沒事。”
鳳時心中長舒一口氣,麵上卻並無多少表情,與鳳嘯對視一眼,雙手擺出布陣的姿勢。鳳嘯見鳳時動了起來,也集中了精神開始實施封印。兩人不愧是同胞兄弟,布陣的手法如出一轍,方位、節奏、靈力分布都配合得天衣無縫。複雜的封印法陣的圖案從兩人手中不差一絲一毫地勾畫出來,延伸出去,逐漸與對方的連接起來。
白應昊看著自己的本體即將被封印起來,心情卻平靜得很。在他看來軀體模樣無所謂,隻要能和鳳時在一起就足夠了。何況千年前的刑罰證明了他的本體連天雷都毀不去,眼前的封印術隻是將這個軀體和外界隔開,就如同將自己的一件貴重物品放入盒中埋入地下,白應昊私心地覺得這事由自己的愛人來做總比別人要好。
法陣將近完成,白應昊聚精會神地注視著鳳時,幾乎陶醉在鳳時施展法術默念咒文的俊麗風姿之中,忽然之間隻感到扶著他的栮魑身體一震。
白應昊疑惑地轉頭,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心髒猛地收縮起來——睦魅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的幽紫色澤突兀地呈現在山洞中,緊接著,山洞內陰氣大作。
這股陰氣說不出究竟是從何而來,刹那間就充滿了整個山洞。栮魑呼喊著睦魅的名字,睦魅卻如同失去了神智,紋絲不動,一對閻瞳對著洞中央的窮奇軀體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