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也隻是阿瑪拒往永興,議政王大臣或部擬要定罰,阿瑪軍旅之中卻無敗績,主子爺未必會動真怒。旁的倒沒有什麼值得費心的。真有事兒,便去豫郡王府,這麼些年,雖說沒大親近,卻也沒斷了聯係的。”石文焯仔細記了下來。

石文炳又道:“四叔家的文英兄弟,現隨駕去了盛京,等他回來,有什麼事兒,也可多商議。”石文焯咧了一下嘴:“嗯。”

富達禮與慶德的眼睛都紅了,本來嘛,該死的三藩讓他們家的孩子都沒怎麼跟父祖打過照麵兒,八年啊!正在成長期的孩子呢,小時候的印象全都模糊了。京師地界對於在前線奮戰的八旗將士,那宣傳裏還是非常高大的,兩人心中父祖的形象非常高大,見麵之後,真正浴血的祖父頗有些囧相,而在後方的父親則非常符合傳說中的高大全形象,由不得他們不以父為榮。

本來石文炳在直隸,非常近,兩兄弟都想跟著去曆練的,現在倒好,被康師傅大腳一開,順著京杭大運河玩兒滑梯似的一溜滑到四千多裏地外去了。孺慕之情在心中泛濫,由不得他們不難過。

石文炳也沒有訓斥他們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說:“回家進門兒先把眼淚擦幹了,別叫你們瑪法看見了。”然後細細地說在官學中要認真讀書,他們都大了,將要有大人的樣子,家中祖父年邁,他們是小男子漢了,要幫著叔叔照顧好家裏等等。又誇又捧又提要求,把兩兄弟弄得服服帖帖。

石文焯看準了機會,輕聲道:“大哥,該啟程了。”富達禮與慶德又與西魯特氏拜別,昨天晚上的時候母子三人就痛哭了一回,西魯特氏哭得尤其厲害,現在眼睛還是紅的。富達禮勉強道:“額娘不必掛心,我們是在家裏,倒是阿瑪額娘才是客中呢。”慶德抿緊了嘴,仿佛這樣就能抿住了眼淚似的。淑嫻淑嘉心裏也發酸,默默看著不說話。富達禮撐住了對兩個妹妹說:“要聽話。”看兩人點頭了,才退到一邊站著。

石家此次出行,規模算不得小了,用了三艘大船。打頭一艘是石文炳的官船,載著他、他的幕僚仆從,以及護衛,江先生也帶著分給他的兩個小廝在這艘船上。中間的那艘船就是西魯特氏帶著女兒以及女仆們了,石文炳另派了隨行的管家之一張祿帶著四個男仆押船。最後一艘其實沒什麼人住隻放了押船的人,主要是存放馬匹,還看著西魯特氏的馬車等粗笨的大件行李。

大船漸漸遠去,直到看不見了,石文焯才帶著侄子們往回走。

正文 大運河上初體驗

上船之後,看了房間,這船算了大的了,前廳後臥俱全。隻是畢竟是船上,房間比家裏就顯得小了不少,西魯特氏扶著婆子的手轉了一圈兒,然後在前廳坐定,分配了房間,吩咐母女三人的丫頭去收拾房間擺放行李。

主人家住在上麵,船工等住在甲板下,為了方便女眷有什麼吩咐,船家還特意帶了自家女人來聽使。西魯特氏坐在小廳裏,兩個女兒兩邊坐著,丫環嬤嬤們圍著,都在聽船家娘子說新鮮事兒。船家娘子穿著幹淨整潔的布衣,頭上插著隻銀簪子,進門來先磕頭,淑嘉頭一回見到了小腳。三角形的,有點兒像粽子,看著怪嚇人的。想到原本正常的足形就這樣弄成了畸形,背上泛起了一陣涼意,扭頭往窗外看去。

船家娘子磕過了頭,西魯特氏問了她的年紀、姓氏、家庭情況,船家娘子道:“小的娘家姓周,夫家姓李,今年三十四了,家裏有兩兒一女,兩個小子現都在老爺船上呢,閨女在門外候著,太太有什麼事兒盡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