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如果石文炳此番能夠建功,議罪的時候華善的處分也許就能輕一點。

自己立功,為父贖過,兩相疊加,石文炳激動了。

正文 船行數日到杭州

人類真是頑強的生物,相信即使有2012,世界上能剩下小強也就能剩下人。這不,小兩個月,三艘船上的人形生物都已經適應了船上生活,原來吐得苦膽都要出來的人也站得腰杆兒筆直了。

淑嘉在船上小兩個月了,已經長了一層毛茸茸的頭發,自己心裏挺得意的。連帶著心情也好了不少,學習也認真,進步也不小。

沿著大運河順流而下,在京口,石文炳帶著人去懷念祖父去。晚上回來,江先生又給兩位小學生教了一首“京口瓜洲一水間”,然後又說到本地風物,因說到鍾山,順便又把南京給講了一通。淑嘉對於南京、杭州都還算熟悉,在三百年後這些仍然存在的城市,都是曆史文化名城了,其曆史比某些國家都長。

淑嘉對於南京第一反應就是鴨血粉絲湯(喂!),還有中山陵、總統府、毛爺爺的那首詩了。這些顯然江先生不知道,他說的是六朝古都、前明舊宮、江寧織造一類,南京有名的秦淮河他是不會對女學生說了,自己心裏倒是悵然了一下兒。江先生說的,淑嘉都知道,淑嘉知道的恐怕江先生這輩子是不知道了。

比如江先生很崇拜的曹寅,淑嘉知道他家會很慘,然後會有個黑胖子寫《紅夢》。當然現在老曹先生還是江先生羨慕的對象,與文士相交,又深得皇帝信任,還管著個大肥差。都是包衣,差別也太大了!

對於黑胖的那位曹公,淑嘉隻有一個想法——如果上天給她一次機會而且必須是清穿的話,她申請穿到乾隆朝,把這個坑文的家夥關小黑屋,不寫文不給吃飯,不寫到完結不放出來!

京口,因為課本裏有王安石的詩,背過注釋,知道大約在鎮江的位置。第一反映是,呃,金山寺裏的法海和尚……再聯係到即將到的杭州那裏的雷峰塔,感覺有點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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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口啟程,次日,淑嘉起來的時候淑嫻已經起身了,兩人差不多同時出門兒,一道給西魯特氏請安去。兩個漏風嘴,話也少說,互相點點頭,逼著聲音強說出一聲比較標準的京腔:“早。”然後一起請安。

難姐難妹!淑嫻年長,換牙早些,現在門牙的乳牙已經掉完隻是新牙還沒長齊,已經渡過了最難捱的時光——依然不太雅觀。淑嘉的杯具才剛剛開始。

西魯特氏與石文炳已經穿載整齊了,一齊看兩個女兒穿著粉色的小旗袍兒,月白色的褲子,紅鞋子。脖子上掛著金項圈兒,頭上小辮兒拿紅繩紮著,四周碎發也梳理得整齊。兩個女孩兒一排站著,眼觀鼻鼻觀心,姿態都還可觀。

石文炳對兩人道:“快到杭州了,你們額娘這幾日給你們說說杭州的事兒,都用心聽。”淑嫻、淑嘉齊聲道:“是。”石文炳又對西魯特氏說:“你多費心,我去前頭了。”西魯特氏點頭,起身看看石文炳的衣著打扮沒有差錯了,才放他出去。

西魯特氏對女兒道:“你們用過點心還照舊讀書,早飯時過來就是了。”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疑問,一齊退了出來。

夏季天熱,不大想吃東西,淑嘉隻想吃點水果、糕點也吃不油膩的。吃過早點,淑嘉把《孟子•滕文公下》又默背了一陣兒,寫了十頁的字,再寫了一會兒滿文,畫兩筆石頭,就到早飯的點兒了。

石家的飯桌上,隻要是正常吃飯不是宴請,都是寂靜無聲的。吃完了飯,撤下碗盤,洗手漱口擦了嘴,西魯特氏開始了正題。原來,快要到杭州了,那裏也有不少官員的家眷需要交際。兩個女孩子年歲漸長,不像以前,現在也要帶出門去與別家官員的太太、小姐見麵的。

西魯特氏道:“平日在家裏見你們行止都還看得去,我也沒說,今時不同往日,這些規矩都要重新學起來才是。”

要係統學習了麼?淑嘉百無聊賴的想,之前就沒有這樣教過的。或者說,沒有禮儀課本,都是在生活中耳濡目染來的。比如,吃飯的時候,自己拿著筷子,不小心敲到了盤子碗(小爪子不靈活),烏雅嬤嬤就要提醒:“姑娘吃飯的時候,筷子最好不要碰到碗底兒,就是碰了,也要輕輕的,不要出聲兒。”如此這般。

至如走路不要邁大步(明明學走路的時候,步子邁得大你們很鼓勵的!),坐著要並攏腿(那麼高的椅子,兩腿著不了地,兩條小短腿還肥肥的……並起來很難有木有?!)

現在要正式學習一下了,或者說,惡補。

見到客人(這個詞好囧),嗯,見外客的時候,不能放肆打量人。長輩問話的時候,聲音不能過大,也不能像蚊子哼哼,要注意語速。有長輩的時候要怎麼坐……

其實,有些東西都已經當作理所當然的常識了,現在也被重新提出來了。

然後,西魯特氏又介紹了一下石家未來可能交際到的人,比如杭州將軍、浙江巡撫、布政使(這是她們家親戚、淑嘉叔祖石琳)、學政,因為杭州是個省城,會集了幾乎一省最主要的權貴,各種交際都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