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熬到了現在,然後就被驚了。

真是人生處處有驚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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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了,磕頭作揖拿紅包,收入頗豐。各種忙亂,不過是換了個地方換了些人而已,毋庸贅述。

正月裏,觀音保滿月,這場麵就要大了。石文炳的上司、同僚、下屬,杭州城的大小官員,數得上名號的都要下個帖子相邀。又要備酒宴、又要訂戲班子,一台戲還不夠,至少要官客一台、堂客一台。

雖說觀音保滿月西魯特氏就出了月子,但是這樣的大場麵的準備工作不止是吩咐做什麼菜一類,還包括招待賓客,即使生產前有所安排也不行——她無法親力督辦。淑嘉一麵躍躍欲試,一麵也不敢應承,最後隻得托了石琳夫人來照看。

石琳夫人提前幾天過來,問明了過年期間宴席的食材肯定豐足,便放心了大半,擬了菜單,又訂了戲。淑嘉全程陪同,為她做記錄。滿月酒當天,西魯特氏出關,淑嘉鬆了一口氣。

西魯特氏先謝嬸母年前年後多有照拂,又說女兒給嬸母添麻煩了。石琳夫人道:“我看二丫頭就很好,難道小小年紀就通道理,好好調-教,也是你的福氣呢。”西魯特氏道:“承您吉言了。”

有西魯特氏在,淑嘉就扮個乖女兒就好,期間還跑出去看看淑嫻。

淑嫻似是好了不少,咳嗽也少了,臉卻有點瘦了。淑嘉道:“大過年的,旁人都胖了,偏偏你又瘦了,沒胃口麼?”

淑嫻道:“病了哪有不吃藥的?丸藥要用水服送、煎藥是一碗一碗的,肚子都填滿了,也吃不下東西。”又摸摸臉:“真的瘦了?倒也好,看著是不是好看了些?”

淑嘉衝她做了個鬼臉兒:“你可快點兒好啊,南邊兒春天來得早,咱們舊年商議好了的事情,你要再不好,可就玩不成啦。”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起了作用,二月二,石文炳剃完頭,淑嫻就覺得不咳嗽了。又觀察了七八天,發現是真的好了。

這還不能先玩,她必要先把功課拾起來,文化課、女紅都荒了兩個月,不提進度,至少也要找回感覺才行。西魯特氏道:“你才好,不必很在意這些個。姑娘家,識字就成了。我看你的字就已經很不壞了,至如女紅,以後的日子長著呢。”

西魯特氏算是怕了這個女兒了,看著溫和,骨子要強,說了,看著聽了,實際上還是沒放棄。淑嘉道:“正月裏課都停了呢,大姐姐也不必急在這一會兒。”

文化課上,淑嫻已經放棄與妹妹比較了,隻是照舊認真而已,不再發狠拚命。女紅卻是姑娘必須要會的,依然不肯放鬆,她主要是急這個,現在一聽,對啊,大家都閑了一個月,要生疏也是一起生疏。剛才光顧著急了,倒忘了這一碴,這麼說倒沒落下太多。

心情一放鬆,身體也更好了些,又半個月,臉色也紅潤了,西魯特氏便宣布要全家出城踏青。全家都很哄動,主子出行,自然要伺候的人,誰跟著去,誰留守,挨挨紮紮,都想出去看看。

最後除了觀音保太小,其餘四人都去,每人房裏留兩個人看守,其餘仆從也跟著去。

杭州郊外,遊人並不多——淑嘉看來。西魯特氏還說:“人還真不少。”

石家的隊伍還受到了圍觀,因為漢人纏足,所以富貴人家又天足的女人很少見。哪能讓他們看到腳呢?丫頭都不給看!周圍的人也隻是看個熱鬧罷了,有認出石文炳的,來回一傳,就都散了。

人少了,淑嘉得以掀開簾子往外瞧。四下青蔥一片,山林秀美。烏龜山是沒去成,據說有點遠,大部隊行動不方便,就在近郊先散散心好了。

心沒散成。

因為留守在家的張祿遣人飛奔過來說:“老爺,將軍有請,說是有京裏的加急文書來了,叫老爺去商議。聽說,是萬歲爺要南巡。”

嘎?小玄子要過來?淑嘉顧不得郊遊被打斷,腦子裏先是浮現四個嚴肅的黑初號體加粗字:勞民傷財。然後又浮現四個詭異的彩色Q版字:康熙來了。

正文 聖駕沒來白折騰

後世有一部在某段時間裏占據多個電視台的電視劇,裏麵張國立大叔帶著小老婆和太監、丫環、和尚四下亂躥。淑嘉不愛看這個,從題材到男主角的臉,都不是她的菜。然而娛樂新聞裏每每總報導有新的美女演員加盟,所以她就有了這樣一個概念——老康下江南,不管幹不幹正事兒,都要談戀愛。所以對康熙要過來,她是非常地不待見。

然而康熙爺要來了,杭州城的旗人卻很待見,歡欣鼓舞,旗下營的上空飄著各種詭異的嘰嘰喳喳。至如旗下營外麵的人是什麼樣子,淑嘉就不知道了。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杭州城的大小官員們從這一刻開始,就都不得閑了。

最可恨的是,康熙還要給浙江來添亂。去年年底把浙督調成了閩督,施維翰過完年一走,他又把巡撫王國安給弄成了浙江總督。浙江又沒了巡撫,二月裏調來了趙士麟做巡撫,然後沒三個月,又把王國安調走了,五月裏幹脆裁了浙江總督這個職位。底下的大小官員一通亂忙,總督沒了,屬官也沒了,要重謀前程,與總督無關的人開始重新認人,又一通亂弄,認完了,理順了關係才好開始辦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