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包帶回北京了。
原本還在擔心的西魯特氏聽到這個消息心裏才一塊石頭落了地,又寫貼子去拜會馬哈達夫人,兩人一合計,趕緊多收拾幾件衣服並一些簡單的日常用品,打發人結伴給送了過去。剛收拾好,兩位大人也打發了人來取衣服。
把這事兒忙完,淑嘉才意識到,她又要過一個不團圓的新年了。
正文 二姑娘又回來啦
石文炳隨駕走得並不快,送衣服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回說一切安好,讓家裏放心。西魯特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開始安排過年的事情了。
丈夫不在家,官客那裏的應酬就不用管了。福海跟著石文炳北上了,張祿留在家裏支應,就讓他拿著石文炳的貼子送到有限的幾戶人家裏,請大家多擔待也就算完事了。
女眷麼,旗營裏的都是相熟的,很好辦,杭州城裏的,也就巡撫與新來的布政使、按察使那裏要走動一下。原安徽按察使王國泰做了浙江布政使,而新的按察使則是狹西潼商道佟國佐,都是一直做官的人,其夫人至少在交際的時候不會難相處。
計劃沒有變化快。
十一月底,有消息傳來,馬哈達被康熙授為正白旗滿洲都統,西魯特氏還特意向他的夫人去道賀。沒兩天,十二月初,張祿家一臉與有榮焉的笑容:“太太大喜!外頭有人來道賀了,說是咱們家老爺被萬歲爺選做了正白旗漢軍都統。”
福海家的一直擔心跟著老爺出門的丈夫,如今一聽石文炳高升,一想丈夫必定也能跟著得些彩頭,也高興:“太太萬千之喜。”
看來石文炳臨走時留下那句:“一切安好。”還真不是安慰大家的。
西魯特氏麵露喜色,又問張祿家的:“消息確實麼?”張祿家的回道:“是我們家那口子方才打發小廝過來讓我回太太的,賀喜的人把貼子和賀禮都送了來了。”
這消息還是外麵傳進來的,石文炳原是杭州駐防的副都統,人雖隨駕走了,該是他的那一份兒邸報還是他的,不過都給他存放在他的衙署裏。杭州的其他沒離開的官員卻是都能看到邸報的,這當然要賀喜。
一旗都統,與這種駐防的副都統還不一樣,漢軍正白旗下的人都要看他的臉色,旗下人當然對石家要更加敬重,祝賀升遷的賀禮也格外地慎重。有小心討好的,就直接把邸報也給送了過來。
西魯特氏就讓淑嘉念給她聽,整張邸報裏關於石文炳的,也就是那麼一句而已,張祿家的早把消息告訴她的,但是西魯特氏聽著淑嘉又念了一遍,還像第一回聽到一樣歡欣鼓舞。
快要過年了,又逢此好消息,西魯特氏讓給家中的仆役多發一份賞錢,全家都沾染上了喜氣。歡喜完了,西魯特氏又讓把賀禮一一清點造冊,然後放到庫房裏,弄了一半兒,才想起一件事情來:“老爺做了都統,必是要留京的,咱們也要回去了啊! ”
這是一定的。
年前三天,京裏送信的人就到了,帶來了石文炳的話,大意如下,過了年就派人來接你們,趕緊的打包行李、打包你們自己。
西魯特氏又細細詢問了送信人,送信人雖是過年時拋家別業,卻依然歡樂:“給太太道喜了,老爺升了官兒,常得萬歲爺顧問。奴才來的前兩天,萬歲爺聽說咱們家兩位爺都在官學裏,又召見了兩位少爺,考較了學問,給咱們大爺補了藍翎侍衛,又賞了二爺出身,如今在鑾儀衛裏做整儀尉。”
真是喜從天降,本來麼,石家是漢軍旗,又是正白旗裏的,其競爭力就不如滿洲和正黃、鑲黃兩旗,雖說補侍衛求出身並不困難,怎麼著也要有一點曲折,這一下是康熙親自點的,考試都不用了,真是太好了。
淑嘉知道侍衛是跟著紫禁城裏那一家子打轉兒的,顯然是個美差,鑾儀衛麼,聽名兒也是跟皇帝有關的,乖乖不得了,她們家跟老康走得也太近了?老康抽風了?還是真的很看重她阿瑪?
西魯特氏賞了報信人,命帶下去吃飯休息。然後自己念了好幾聲佛,喜氣洋洋地指揮大家先把春夏衣裳等不用的重新清點入箱,過完了年,再收拾其他的,一麵又琢磨著要帶什麼東西回去:“妝奩都是好東西,要帶走,笨重的家具……也帶上罷,總不好丟棄或是發賣,看了也不像樣兒,橫豎也是搭船,運得過來。要帶什麼土物呢?唉呀,原沒想到在這時節就要回去的,都沒準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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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過得挺歡暢,心情好了,看什麼都順眼,西魯特氏就處在這樣的一個狀態裏。還召過來當然被送過來的四個纏足的(還有人記得她們嗎?)問:“你們可有親戚在?若有,我便賞了你們的賣身契,給你們盤纏回家。”婉柔姑娘就悲劇了一點,不能放,隻能帶著走。
出乎意料地,沒人願意走,雖說在這裏也不是被供養,還要勞動,但是你想啊,哪怕有親戚,能賣一次就能再賣第二次,下一次就不定是什麼樣兒了,怎麼想回去呢?
西魯特氏歎息一回:“隨你們罷。”心裏卻打定主意,回去就把她們配了小廝——家裏還有兩個長大了的兒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