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行。”

淑嘉張張嘴,又閉上了:“額娘,真要交給上頭,死活全不由自己了……我是真的怕……”指婚沒有退貨的啊。

西魯特氏恨恨地道:“我說的你全聽漏了麼?主子指婚是亂指的?打從有了大挑這回事兒,就沒有亂點過人配對的。你以為皇家指婚拴婚不看門第啊?”最後完全氣樂了,“你嚇傻了麼?”

果然有點傻……淑嘉默。

老實說:“額娘,您讓我想想,腦子有點兒亂。”

西魯特氏道:“你就是想得太多了,聽我的,什麼都別想,老老實實的就成,想多了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淑嘉磨磨蹭蹭回到房裏,西魯特氏不關她禁閉再餓兩頓給她醒腦,完全是給了她麵子了。悶悶地抽出一本書,得,納蘭性德的詞。

唉,唉,順手一翻,居然翻到了《畫堂春》,太刺激人了!

一生一代一雙人,注定隻能是個夢想,老天爺都要借她自己的手提前N年布局來打碎這個夢,淑嘉撥撥書頁,很快看到了她自己親手寫下的“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對了,寫這詞的人,已經嗝屁了,深情鬧的。

靠!提醒也不用這樣提醒?

淑嘉默,西魯特氏是她親媽,親媽都這樣說了,顯然她能走的路很窄很窄。從現在開始打算怎麼跟未來丈夫相處才是王道,理智這樣說。

怎麼想怎麼憋屈,情感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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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安靜了,西魯特氏還是不怎麼放心。三不五時母女談心一下,淑嘉必須跟她額娘認真討論,因為她的演技在她額娘那裏完全過不了關。

冷靜下來,淑嘉必須承認,她穿了過來就得認清這個事實,硬擰是沒用的。她連額娘都說服不了,再不用說說服別人了。搞不好到石文炳那裏會被**,可實在是太憋了,淑嘉還想垂死掙紮一下。

她找上了最不講究的慶德,看看哥哥有什麼主意沒有。慶德一拍她腦袋:“當然有逃選的!比如家裏舍不得的呀,覺得宮裏不好混的呀,想當年,先帝爺那會兒,有那個誰在的時候,皇後都混不下去了,誰也不想讓閨女進去白白遭罪。”

淑嘉大喜:“現在宮裏也不好混。”慶德大驚失色:“你說什麼傻話呢?現在主子爺才不會挑名門淑女呢,家世好的,都要挑給皇子們,怎麼能不參選呢?”

經過慶德的精彩解說,淑嘉才明白,逃避大挑這種事情肯定是有的,問題是……被查出來代價也是很慘烈的!每逢大挑前,由都統領頭,帶著佐領等挨個兒核對,遇喪事超齡的查檔案、報病的請大夫——還都是好大夫。下不了狠心弄折胳膊腿兒,你還是省省。

淑嘉:……真要弄折了,就不劃算了。

淑嘉暗恨,要是直接穿個成年人,一過來就需要打拚需要周旋那樣的,原本技能還沒丟下,一直在磨練著,心理年齡可以與穿前年齡累加;這嬰兒穿過來,什麼都不用想、想了也沒用,十一年兒童當下來,原有的技能都退化了,天真屬性點倒是增加了,心理年齡得倒減——變得天真無邪,跟小孩兒似的,以為眼睛一閉看不見了,就不會有鬼來抓他了。

每一個嬰兒穿的孩子,都是得罪上帝的天使——上帝讓他們從長翅膀的少男少女變成了長翅膀的包子,職稱照舊職級下降。嬰兒穿的孩子,傷不起啊!

淑嘉必須承認,西魯特氏天天反複念叨的內容,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好勝心也激起來了,藏不住心事哪兒行啊?天天跟她額娘周旋。西魯特氏把心一橫,把大女兒召回家來了。

新婚的媳婦,常回娘家不好,西魯特氏也挺克製。這回正好,離上次回來有兩三個月了,正好讓姐妹倆說說悄悄話。淑嘉又被淑嫻說了一通。淑嫻用自身來舉例:“誰家沒個通房?”她完全想不通妹妹怎麼這麼強橫,管你接不接受,事實就是事實,不要掩耳盜鈴了。

輪番轟炸之下,淑嘉終於對西魯特氏說:“額娘,我想明白了。”

西魯特氏特欣慰,以為是苦口婆心見效了,又打量了一下女兒:“想通了就好,不要亂想,還有阿瑪額娘呢,你瑪法也不會看著你吃虧的。”

母女和好如初,西魯特氏與石文炳的緊急磋商,庶出的女兒都不想讓她當人小老婆了,何況是親生的?石文炳靜默了一會兒,這事兒他閨女說得不錯,還真不由他們家作主。然而指婚栓婚,當然不會讓妾的出身強過了妻,他家閨女是不會有危險的。

石文炳開口了:“你們不要沒事亂琢磨,不至於。”西魯特氏喜道:“老爺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石文炳心說,放心,我阿瑪才不肯吃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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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裏,李姨娘死了,她生過一個兒子,卻是夭折,在家裏也沒什麼發言權,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活著,近來病了,大夫也瞧了,藥也煎了,還是死了。死個沒兒沒女的姨娘算不上大事兒,溫都氏的產期臨近了,李姨娘這樣的晦氣事更沒人愛提了,撥了燒埋銀子了事。

李姨娘原是跟著西魯特氏住的,一病不起之後就給挪了出去,她的屋子就歸了阿福。如今李姨娘死了,屋子裏也不留她的痕跡,家裏再無人提及,好似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