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這回……”

“老爺、太太,姑娘和三爺、兩位奶奶、兩位小哥兒到了,預備給老爺請安。”

石文炳停下話頭:“怎麼能叫姑娘到處跑?”這都快要嫁人了啊!

淑嘉在外麵已經聽到了,直接接口:“給阿瑪請安。還有,我在自己家見自己阿瑪並沒有到處跑。”

石文炳丟下手巾,笑了:“罷罷罷,總說不過你。進來罷。”西魯特氏從旁橫了他一眼,顧及他的麵子,沒說話。心裏卻納悶:今天老爺怎麼這麼好說話?

卻不知石文炳是全天下準嶽父的心態發作了,今天見了皇太子,一個挺不錯的青年,也提醒了他:閨女快不是你家的了!石文炳今天又是在久別之後重新歸家,作為一個與康熙一樣少年沒娘的人,他對親情還是很渴望的。最後還有一條,今天拿到了大婚儀,必須知會女兒一聲。

當下晚輩們進來行禮。淑嘉進來一看,傻了,這……變化未免大了點。真的相信了那一句“男人是突然變老的”。叫了一聲:“阿瑪。”就哽咽了。大冬天康熙的把人拎回來,最大的原因就是她要嫁人。

淑嘉膝蓋一軟,卻被石文炳搶先扶了起來。她的跪禮家中是無論如何沒人敢受的,隻福身作罷。淑嘉揉著帕子,被扶到一邊坐了,心裏頗不是滋味。

接著兩個兒媳婦給石文炳磕了頭,石文炳從福建來也沒空著手,東西不多,卻還是有一點的——女兒要出門子了,最近攢的一些貴重的東西不如往家捎一捎。順便家裏其他人的見麵禮也就有了。覺羅氏是頭一回見公公,額外多了一份禮物。

輪到觀音保的時候,這孩子呆了一呆。西魯特氏道:“快見過你阿瑪。”觀音保磕完了頭,石文炳問:“你今兒怎麼不去學裏?你瑪法不是說你已經入了官學麼?”

西魯特氏道:“一回來就這樣兒,別嚇著了孩子。老爺回來就沒覺得格外冷?本來還好的,後來他們學裏病了好幾個,我怕他去了過了病氣,家裏如今可不比往年,萬不能錯一點格子的。這不就給他請了假了麼?”石文炳這才不說什麼,也有東西賞下。

又讓明禧和瑞禧給瑪法磕頭。兩個蘿卜頭跪在拜墊上頗為喜感,尤其是後者,還挺好強,不讓乳母抱著,必要自己磕頭,結果——冬天他小孩子又穿得多,活脫脫一個大球,動作非常不便,往下一跪,唧,整個人都趴拜墊上了。在厚厚的衣服裏伸出四肢,不停地撲騰,活像一隻被捏住了殼子的小烏龜,看得大家一陣笑。

石文炳問了兒孫幾句功課等話,對觀音保道:“不去上學,在家裏也不能耽誤了功課。江先生還在家中麼?”淑嘉道:“江先生還未辭館,近來我讀書,有不懂的仍問他。”石文炳道:“那個得先放放了,今兒主子給了大婚儀,先看看這個罷。江先生若得功夫,叫他給老三講講課,”又瞪觀音保,“還不去讀書?”

觀音保嘟嘟嘴,退下去了。溫都氏與覺羅氏也知機,一齊道:“我們去看看廚下飯食好了沒有。”帶著兒子下去了。

石文炳拿出大婚儀來:“早上見主子才得的,我也沒細看……”淑嘉搶先道:“這個不急,再說了,還有內務府呢。阿瑪先歇下,用過了飯再看。哥哥們還沒回來,還有瑪法,等人齊了,咱們再商議也不遲。”

石文炳自嘲地笑笑:“我快忙昏了頭了。過陣兒還得回去呢。”

“還回去?”妻女二重奏。

“當然要回去,行百裏者半九十,先前差使還沒收尾呢。事是我挑的頭,要是我前腳走,後腳炸了營,可就裏子麵子全沒了。”

淑嘉從新打量著石文炳,黑、瘦,忙的人在熱的地方呆的人,很容易變黑變瘦,這點很好理解。真正讓她擔心的是石文炳的健康狀態,瘦得給人以體弱的感覺,完全一付能看得出亞健康的樣子。似乎,這兩年的工作,把他的精力都給透支了。

石文炳被看得莫名其妙,突然反應過來:“南邊兒太陽大,人都曬得跟黑炭似的,不信問你額娘。我隻是趕路有點急,有些累著了,吃好睡飽自然無恙。”

淑嘉撇撇嘴,不說什麼:“那您歇著,等哥哥們回來了,咱們再商議。”說完回去院裏做針線了,她已經給觀音保做了一套衣裳,給西魯特氏做了手捂子,手上正在做華善的襪子。突然想起來,阿瑪回京,冬衣似乎不夠?急匆匆回去加緊趕製。

石文炳吃飯休息,淑嘉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暗下決心,一定要給他檢查一□體!她家阿瑪雖然一直努力工作,而且身體還不錯,但也很有可能是疾病都在積累著,一旦爆發就不得了,本朝醫療水平還有限,必須小心。真把身體弄垮了,後半輩子就壞大了。穿越前有一教授,就是工作太累,胃病,五十歲開始,吃飯就隻能吃麵條,不然就消化不了。太TM受罪了!

石文炳不知道女兒已經把他列入了準病患行列,吃得還挺香,吃完了飯,還對西魯特氏說:“我在路上就看到邸報,說是舅舅做了都統?明兒我得去登門道賀,還有親戚要走。”董額被康熙點做滿洲都統還是十月的事兒,當時石文炳還在路上。

西魯特氏道:“賀禮已經送去了,我叫富達禮親去致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