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提點與放手實習。胤礽覺得,康熙格外細心,父子倆的關係好像更親近了一層。
入秋拉長的陽光從南窗照入,時間仿佛是回到了十幾年前,毓慶宮初成,他剛搬離乾清宮,很有些不適應。白天的時候,康熙就特意多與他相處,也是這樣揀些奏折或是翻出本書,讓他讀著,他爹聽著。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早膳的時候。康熙見兒子居然是真的來吃飯的,心裏也生出陣陣暖意,簡直要醉了。他以為,胤礽留下來,許是有什麼話要說呢,結果呢?陪著他工作了倆小時,充當了小秘書,別的一句話都沒有,純是來關心他老子的。哎呀呀,我的兒子真是太完美了!
這頓飯康熙吃得格外開心,心裏一高興,也話癆了起來:“石家夫人到了?內務府那裏的嬤嬤可派了?此番你留守在京,怕會沉悶秋熱,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胤礽聽著康熙叨嘮,都是關心自己的。發現他汗阿瑪一會兒說:“把這個給皇太子端過去”、一會兒又說,“皇太子吃不慣那個,換一個。”那眼神,好像跟他丈母娘關心他老婆沒什麼大差,也很滿足。
腳趾在靴子裏蜷了蜷,壓著靴子底兒,卯了勁兒,胤礽對康熙說:“汗阿瑪自己還沒進多少呢,別光顧著兒子,”回憶他老婆平常對他說過的,還有老婆嶽母之間的互動,有點尷尬地繼續道,“這會兒天氣熱,可能沒食欲,多用些瓜菜清爽些。反正有幾頓點心頂著呢,不用怕餓。油膩膩的東西吃多了也傷胃。”
康熙聽完胤礽說話之後,都不大敢說話了。剛才胤礽拿著勁兒猶豫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還在猜呢:太子這是又有什麼為難的事情要來提要求麼?不意聽到了這麼一頓關懷,他感動得想哭,他這個兒子不是不懂事,不過以前可沒說過這麼貼心的話呐,太子這時候說得最多的都是謝恩的話,或者……幹脆啥都不說。果然是養兒方知父母恩麼?
胤礽說完了,自己也別扭,低下頭嚼了片王瓜,忽然發現殿裏太靜了。難道……說錯話?完蛋了!我就說麼,這麼婆婆媽媽的話,不像我該說的,有**份,不會惹汗阿瑪生氣失望了?小心一抬頭,傻了,這個……他汗阿瑪這是……眼圈兒紅了麼?
唉哎呀,這個……胤礽咽咽唾沫,這個……
康熙響亮地一抽鼻子,魏珠很有眼色地遞上了手巾,多了一句嘴:“萬歲爺,太子爺說得是,多吃些清爽的胃口也好。您擦擦嘴,漱漱口,肉菜味兒重,壓了瓜菜的味兒,品不出來。”
這梯子搬得真是合腳!康熙抽過手巾,作勢要擦嘴,小太監聽完魏珠的話就奉上了漱口水來,唔,機靈!康熙很快收拾好了表情,含笑看兒子吃飯。
乾清宮裏父子之間溫情脈脈。
淑嘉非常高興地跟她家額娘一起吃飯,享受一下母親的關懷。
真是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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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魯特氏就近感受了皇家的生活,宮裏起身也極早,她在院子裏用過早點,就要到毓慶宮去,這個時候,太子夫婦也吃過飯了,胤礽要去上班——康熙將要巡幸塞外,他開始適應接手政務,工作越來越忙,也是太子殿下暫時忘了XXOO生活的一個原因。
然後,西魯特氏要陪女兒去寧壽宮。兩人依舊步行,紅袖趁機告狀:“太太,這宮裏道兒又長,主子還是這麼走著,也不怕累著。”她更想說,這一長路上萬一有點小意外怎麼辦?
淑嘉直接說:“難道要我坐著,額娘跟著走?”西魯特氏再大牌也沒本事在宮裏坐轎。“再說了,多活動活動對身體好,在杭州的時候,額娘也是這麼來回走走的,看觀音保長得多好。”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甭得意了,馬上你又要糟心了。
路上,淑嘉步行,西魯特氏倒沒大反對,她記著自己懷孕的時候也沒事兒散散步來的(您確定不是這丫頭掇攛的?)。淑嘉還擔心她走不了這麼長,後來一看,西魯特氏穿著中老年婦女常穿的元寶底鞋子,並不高,這才放心。
一路並不多話,不緊不慢地到了寧壽宮。太子妃永遠是最早到的,這是客觀條件的原因。母女倆都拜了皇太後,皇太後給西魯特氏賜了座,然後直接把淑嘉叫到她的旁邊‘太子妃常用座位’上,讓太子妃繼續在孫媳婦的身份上體驗太婆婆的寶座。
西魯特氏心聲:太好了,還得長輩關照。
一個老太太、一個不太老的太太,開始說起育兒經來。左右沒說兩句,眾宮妃也來了。
淑嘉發現,她額娘真不能在宮裏多住了——這滿宮的人敢受太子妃禮的一個巴掌都用不完,可西魯特氏的主子卻是要脫了襪子都數不過來的。看著親媽給人行大禮,還是些身份不如自己的人,這滋味……
雖然皇太後依舊慈祥,宮妃們依舊客氣,淑嘉的麵色還是不大好,總覺得惠妃的表情帶著點兒冷淡與高傲。你不能指望惠妃對西魯特氏親切異常,在這個她兒媳婦沒信兒、太子妃有孕的時候。她要太親切,大家又要懷疑她心機深了。惠妃,隻是不高興罷了。
也許是懷孕的關係,淑嘉最近情緒波動得厲害,壓抑情緒的功夫也變弱了,覺得腦袋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