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六兩限給三年。然後收繳戰時馬匹,再是計算所費口糧,又籌集投人的口糧及戍卒的糧草。

胤礽侍立一旁,康熙到暢春園是把他一並帶來觀摩政務了。但是,他老婆孩子還留在宮裏,因為寶寶還小,怕來回折騰他受不住,淑嘉自然也是呆在宮裏看孩子。胤礽與妻兒相處慣了,一時不見,渾身不對勁兒。

思緒亂飛。

內務府已經把寶寶的百日宴給準備得差不多了,再不用多久就要開宴了,估計是要回宮去開,唔,那很快就能見麵了。不知道寶寶長大了一點沒有,不知道老婆想我了沒有……

不能怪太子殿下走神兒,眼下的事情他實在集中不起精神來。他怕自己集中了精神就要跟康熙慪氣。

好,自從跟小胖子相處得多了,深切體會到了父子之情——太子殿下之前的庶子沒這麼好的運氣被太子親自照看著——胤礽對康熙頗為體諒,這大概就是“養兒方知父母恩”了。

汗阿瑪發的都是什麼旨意啊?!!

胤礽挺想爭辯一下的,還是忍住了。伊桑阿是索額圖女婿,因為馬匹的原因被罰了,該死的吏部還要把他革職,汗阿瑪雖然沒革了他的職,卻把他給降了三級留用。索額圖上回出錯,就降了四級留用,現在又來一個降三級留用的!明珠那邊的佛倫已經大搖大擺地又得重用了,太子很不忿。

垂著頭,原本蜷曲著的手指捏緊了,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在掌心裏掐出幾道月牙印子來。

胤礽生氣的還有一條——康熙把六部官員轉來調去,轉戶部右侍郎阿爾拜為左侍郎。升內閣學士陶岱為戶部右侍郎。轉兵部右侍郎馬爾漢為左侍郎。升內閣學士嵩祝為兵部右侍郎。以原任兵部左侍郎朱都納、為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以吏部左侍郎常書、為翰林院掌院學士——獨獨對前線的戰績不予置評。

胤礽在等的是對索額圖功勞的評定——太子一係於中樞的勢力並不很強,胤礽對大學士、六部九卿這樣中央機構的控製力是基於‘太子’而非基於‘胤礽’這很危險很不穩定。胤礽完成康熙的任務確實漂亮,中樞也是很配合的。但是,誠如淑嘉給他的定位:你是二把手!中樞裏甘當他心腹為他所用的人,很少。而隻有進入中樞的,才能算是……接觸到了權利。

明索兩黨,索黨的中樞,嘖嘖,實在是讓人懷疑索額圖的智商了。明珠這裏,有佛倫、科爾坤(已白板)、餘國柱……現在他的兒子又起來了。索額圖那裏呢,看著勢大,細細一翻,就沒有一個能撐得起台麵的。

明珠這回也立了功了,但是還沒回來,留在外麵善後兼準備。胤礽非常希望能夠趁這個機會,讓索額圖回歸權利的中心。索額圖之前犯了錯,被降四級留用,雖然管著不少事兒,但是級別還在那裏啊。不讓他幹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胤礽雖然已經對索額圖的能力產生了懷疑,但是……他現在無人可用。他的嶽父家家族勢大,有封疆大吏,權控數省,也領一旗人馬,都統軍民,卻沒有一個入了中樞的。胤礽現在,是不靠索額圖都不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索額圖讓太子離不開他,也挺牛奔的。

然而,康熙的旨意裏,也有對太子有利的。

康熙回來了,石家的男人們自然也回來了,回家開小會。西魯特氏等女人對丈夫自然是要描述家中近況,以及——咱們家二姑奶奶生了個大胖小子,可疼人了!男人們固然為眼下的局麵歡欣鼓舞,更多的還要考慮到長遠的未來。

把女人們打發走了,男人們正式開始了會議。

華善畢竟是長輩,主座上一坐,也不告訴大家京中的事情,直接說:“,跟在主子跟前,都有什麼新聞?”

正好,石文炳和石文英有大事要說。兩人裏,石文英主講索額圖與費揚古的恩怨,石文炳主講索額圖在前線的表現,包括他從福全那裏不高興地出來,然後福全也低氣壓了很長時間。

不用說,又是索額圖惹事兒了。

華善大怒:“越老越不著調兒的東西!”論起來他與索額圖是同輩,這個話關起門來說說倒也沒什麼大礙。他說的又是全家男人想說的話,於是晚輩們權當沒聽到華善對當朝權臣的無禮之語。

“不行,得收拾他!再這樣下去,他會幫太子把所有人都得罪完的,到時候咱們也得跟著陪綁。”華善說了句非常靠譜的話之後,開始大罵索額圖自己可能都沒弄清楚的祖宗八代。

放在往常石文炳一定會勸的,這會兒他也憋著一肚子氣,聽著華善罵也是解恨。從來沒想過有一個權臣會抽風到這樣的程度,已經忘乎所以了,讓人懷疑他的智商,更懷疑這麼些年來他是怎麼過來的。石文炳甚至有一種“明珠是豬、朝中諸公都是豬,才是索額圖得意了這麼多年”的錯覺。

朝廷是可能都是豬麼?康熙可不是傻子,怎麼會讓頭豬柄權?這個問題不能深入地想,一想,能讓你頭皮發麻。

可現在非想不可。

石文英畢竟遠了一層,負擔也輕,他先開口給伯父提供建議:“無論如何,不能讓太子再輕信他了。”

這話很圓滑,有說等於沒有說,但是華善卻道:“你說的是,索額圖黨羽……黨羽……黨羽個P!他仇人滿天下了都!”華善開始分析了,索額圖結交的,都TMD是沒用的人,“真心向著太子的,不用索額圖經手,他一經手人家還會覺得降了身份。不真心向著太子的,索額圖經手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