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了一點出格的事,收到了絕佳的效果。
在這個皇帝為如何保持尚武精神而想盡辦法的時候,慶德的行為,無疑是需要鼓勵的。
看著臣下一副痛改前非的樣子,作為帝王的心理得到了很大的滿足。作為一個挺自負、還沒有被諸子相爭打擊到的皇帝,康熙還是很自信的,還是認為世間是充滿愛的,覺得慶德受到的教訓也夠了,足夠他警醒,然後對自己老老實實。而且,態度好!這是最重要的。
於是,康熙道:“有心罰你,又念及你父親。他知道你失蹤的消息的時候,路都走不穩了,你於心何忍。”
慶德哇地哭了,被皇帝感動了。最後一家三口,抱頭痛哭。康熙終於滿意地收場了:“都回去歇著罷,朕也乏了。”
被這一鬧,雖然對慶德的不滿沒了,但是好心情也全飛了。康熙不睡了,索性坐著琢磨事情,越琢磨越生氣,他從葛爾丹想到了西藏。
葛爾丹是得到達賴老師的支持的,對的,你沒看錯,達賴老師,他與四世班禪同是葛爾丹的老師。因為根據某些神秘的推理方式,葛爾丹是尹咱呼圖克圖的轉世,所以在十歲的時候被黃教給接到了西藏去出家。他的博碩克圖汗的榮譽稱號就是被達賴老師賜予來的。哦,他有個同學,叫桑結嘉措,第五任第巴,在西藏搞風搞雨整得拉藏汗想整死他的那一位就是了。
康熙三十五年,十月,燃燈節,火速立六世達賴倉央嘉措。大家這才知道,他老師已經死了十多年了,他居然瞞喪長久十四年之久。康熙想到之前自己為了收拾葛爾丹,而一個勁地拉關係說好話的那個達賴,居然是葛爾丹的同門師弟……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
他快氣死了!
我勒個去啊!!!老子說了那麼多年的好話,全都喂了狗了麼?搞不好全TMD叫桑結嘉措同學說給葛爾丹同學聽了,這一對同窗搞不好在背後嘲笑老子蠢哩!他還用達賴的名義為他自己向朕申請封號,朕還批了!
不行,我要收拾他!一定得收拾他!蒙古人、藏人很信佛啊,對活佛很崇敬啊,要是有一個大活佛在不良分子的控製下,整個青海都不安寧!唔,現在還不行,戰後要休整。下次要動手,派誰去打仗比較好呢?慶德似乎可以開始培養了,膽氣足,沒丟了那股子勁兒,對朕有敬畏之心,很好。雖然膈應了一下,但是康熙作為皇帝的理智,又回來了,開始精密地分析了起來。不過……仍須磨練!丟到哪裏磨他好呢?
慶德這一哭,還是有效果的,雖然回來之後被他爹又訓了好久,但是康熙算是原諒他了。
再有提及‘慶德是如何能夠彙合其他人,一起去找葛爾丹,是怎樣的迷路法,這是不是違反軍紀’的時候,被康熙留中了。老板表態了,底下安靜了。可以開始議功了。
正文 有人歡喜有人憂
慶德心情頗佳,在自己的帳篷裏哼著小曲兒。此時已經是三月末,大部隊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今年閏三月,三月的天氣比往常略有些涼,正好適合他‘養傷’。真正讓他高興的是,前兩天,他又有了一次與康熙單獨說話的機會,終於把自己給徹底摘清了。
在向康熙坦白之前,就想到了這一坦白,恐怕要讓康熙不快,不過慶德不後悔,因為他下麵還有一幕戲要唱。這一幕,就不能把石文炳和富達禮給拉下水。
即使被大家戲稱為‘功臣’,慶德這幾天依舊是依調做人。費揚古大軍已與康熙會合,慶德這一批外派人員又回歸了編製,他照舊在鑾儀衛裏當差。每天該檢查車馬就檢查車馬,該參與布防就參與布防,勤勤肯肯。結合他們家人(不含華善)的一慣表現,這倒也符合石家家風。
終於,隻偏愛有準備的頭腦的機遇先生,讓慶德給遇上了。康熙在返京途中,難得的清閑時刻裏見到了他。正在心情放鬆的時候,也就計較不多,招招手:“來,跟朕說說話。”
慶德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垂手肅立。
“傷可好了?你這幾日都做什麼呢?”
慶德老實回答:“奴才還是照舊當差。”
康熙看他老實的樣子委實可憐,口氣也緩了下來:“年輕人,有衝勁兒是好事,隻是不可魯莽,行匹夫之勇。你可記住了?”康熙對他的做法已經表示出了最大程度的理解了,但是在慶德看來,這個還不夠,他還另有一個目的。
慶德很驚喜地抬頭:“主子,匹夫之勇也是勇了,是吧?”
他還挺期待。康熙哭笑不得地看著他:“你書都白讀了麼?!匹夫之勇也是好話?值得這麼高興?”
“隻要您說是勇了就成!”慶德同學依舊是很高興,“主子,咱們家就沒有怕死的人。”
怎麼扯到這個上頭來了?康熙沉思地看著慶德。慶德在康熙的目光下有些畏縮,聲音小了很多:“奴才就是想……奴才一家打祖輩兒從龍開始,就沒有畏縮不前的。奴才瑪法……”
聽到了華善的名字,康熙瞬間明白了大半。華善當年議罪,有一條就是‘不疾行救永興’。罪名定了下來,最後罰得不重,但是,自此之後,華善再沒有得到過什麼重用,也沒領過什麼差使了。估摸著,石家全家男丁,都以此為恥。所以,他們才這麼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