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嗖回去了。
德住眼眶含淚,幾乎要哭出來了:“太子爺,您怎麼清減成這樣了?”
胤礽道:“我倒覺得輕鬆了,那麼多肉在身上,累贅得慌。”
德住果斷地落淚了。
胤礽一揮手:“你這是什麼樣子?”給他賜了座,賞了茶,細細一看,“我還念著你在外辛苦,看著倒還沒見消瘦。”
德住開始表忠心:“奴才在外,無一刻不念及太子……”
胤礽耐著性子聽他嘮叨完:“你辛苦了。”
“奴才份內之事,”想了想,還是希望離領導近一點再近一點的,他主動提起了胤礽關心的事情,“奴才今番給小主子淘換了些東西,也不知道小主子稀罕不稀罕。可惜奴才如今不夠格兒聯名,不然在折子上寫個名字,也是沾了小主子的光了。”
胤礽漫不經心地掀著茶碗的蓋兒:“你也知道了?”一哂,“他們偏生出事兒來。”
“奴才知道得算是晚了,也是奴才沒用,這些事情上頭沒奴才什麼事兒,前兩天才聽到風聲的,”羨慕的語氣,“索相好大手筆,半拉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年說還要拜訪明相……”
茶碗蓋吱啦一聲劃在碗上,聽得人後背上直起雞皮疙瘩。“啊,那個不急。你把東西繳到後頭去,給太子妃看看罷。”
德住心中小有失望,規規矩矩地磕頭告退了。
到了後邊兒,隔著簾子磕了頭,太子妃也隻說了一句:“辛苦。”他連小胖子的麵兒都沒見到。
不是太子妃故意冷落他,太子妃自己還有心事呢,能見他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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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大概是這宮中女眷中最特殊的存在了,這一點從她大婚的流程中就可見一斑——再沒有其他人用同一種禮儀了。同樣的,她的各種待遇都是特例。不似後妃,也不似妯娌。
妯娌們能回個娘家什麼的,太子妃不能。後妃們尋常不得見娘家人,這個太子妃倒是能。西魯特氏一個月能見女兒一次。
這一次,帶回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索額圖要請封太孫。
淑嘉覺得吧,這不算一件壞事,如果做成了,當然是好。不但胤礽的地位穩固了,小胖子也可從中受益。
她萬萬想不到的是,西魯特氏還帶來了另一個消息。為了達成目的,索額圖根本是在不擇手段,舉凡拉攏、許諾甚至威脅的手段都用上了。石家人說了:“太子妃好歹勸著點兒太子,別太心急了。這樣弄下去,要防小人在萬歲爺那裏下舌頭,這麼大地動靜、口稱能殺人,根本是在找死!”
淑嘉倒吸一口涼氣。她是極希望小胖子現在就被康熙給予一個認可的,可不是這個蠢辦法!索額圖這樣做,根本是在坑她全家!
“家裏還有一句話給太子妃,不要著急。家裏也盼著太子妃好,隻是時機不對。到了時候,家裏自不會袖手旁觀。請太子妃稍安毋躁。”西魯特氏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歎氣,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不該那麼高興閨女當了太子妃。這心都操不完了。
淑嘉這才急了,這事兒她根本不知道!坑爹啊!胤礽都沒跟他說!胤礽,你這個豬頭!“我從來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兒,太子爺也沒跟我說呢。”
“好歹勸著點兒。我雖是婦道人家,也知道這事兒不對味兒。”
“知道了。”
在這種情況下,太子妃要還能對與索額圖關係不錯的德住表現得沒事人一樣,那她才是修煉出來了。
德住告退後,不久,胤礽就回來。他自見完德住,又見了幾個人。與索額圖親近的人,極力誇讚索相辛苦,為索相辦事的人都辛苦,咱們大家也辛苦。胤礽信了八分了。
又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倚仗的居然是這一群利令智昏的蠢貨,還想求證一下。明珠一方這樣敵對的就不要再想了,隻好改問中立的。胤礽也知道,現在的態勢,要是他去問,即使是比較中立的、不太怕報複的人,也不會直言索額圖之惡。隻好改找一個中立的人。
他找上了福全。
福全是臨時被康熙叫來的,康熙預定明年冊封諸子,吉日都選定了,卻還不太放心兒子們搬出去住。叫來福全,是想再拜托一下哥哥:“藩王就邸,恐其滋事。你向來沉默靜守,為諸王典範,多與他們聊一聊。”福全性情溫和,給兒子們以好的影響最好了。
福全默,看來康熙也不大放心這些兒子們呢。深深地躬身一禮,在康熙看來是應了。福全心裏愁得跟什麼似的,老大跟他不和,他跟老二那裏的索額圖不和。將來不管哪一個上台,他都可能受欺負。
出了乾清宮,福全覺得天都是灰的。剛走出乾清門,又被胤礽親自出來攔截了。眼前所有景色一起灰了。
沒想到太子居然繼續對他很禮貌:“伯王安好?”然後關切地看著福全的臉色,“福全氣色不大好,不如到我那裏歇一歇?”
到你那裏一歇,恐怕更不好了!
不等拒絕,胤礽居然上前攙著他了。
福全騎虎難下,人又一向不是特別機靈,愣神的功夫就被客串綁架犯的太子侄子給綁架到了毓慶宮。神思恍惚地看著太子招呼著給他打水洗臉、沏參茶,還要宣禦醫。福全心裏默念:這貨不是太子這貨不是太子……太子之前雖然對他也挺有禮貌,卻還沒到這個份兒上。做這個事的,要是康熙,福全完全可以接,要是太子,他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