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道人家,過日子罷。”胤礽知道,康熙不喜歡強勢的女人,提起老婆也隻是說她平淡賢惠而已。
其實太子妃這些日子一直在折騰小胖子,每天跟蘇麻喇姑上個輔導班還不算,回來吃完飯就學著認字。三字經搭配唐詩,小肉爪子不太靈活,也會劃拉幾十個字了。最慘的是下午,騎射課是沒有了的,先學幾句簡單的蒙語對話,然後可怕的事情來了——他要學數數兒。
據太子妃說:“禮、樂、射、禦、書、數,君子六藝,他就算不精通,也得都懂些毛皮,才不致叫人當傻子哄。”太子妃甚至打算教小胖子買菜砍價,咱不能當冤大頭。以上,大家可以當作孕婦綜合症。
數學從來都是學生的大敵。可憐的小胖子,掰著指頭數數兒:“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這些很熟,接下來也還行,“十一、十二、十三、……十八”,再下麵就開始混亂了,“十九、十、十一……”
太子妃很憤怒!你複讀機啊你?!
當然,這些胤礽打算自己偷著樂。兒子他還想多留在身邊過一兩年,大概有個樣子了,康熙要抱去養再去養。現在可不能給康熙說他兒子淚眼汪汪的樣子有多可愛,堅決要多養兩年。
這時,寧壽宮的盧雲來了:“給萬歲爺請安,給太子爺請安。”
康熙有點意外:“皇太後差你來的?”
“回萬歲爺的話,是皇太後差奴才來的。皇太後叫奴才來看看,要是萬歲爺不是很忙,請移駕寧宮,皇太後有件事兒想與萬歲爺商議。”
康熙與胤礽對望一眼,皇太後不是個多事的人,這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麼?皇太後又不是一個很沉得住氣、拿得出主意的人,看盧雲這樣子又不像很急,到底是什麼事呢?
康熙直接問了:“究竟何事?”
盧雲道:“今兒一早,各位主子到寧壽宮向皇太後請安,說到今年大挑……(省略)……太子妃說(省略)……大夥兒都說好,皇太後就叫奴才來請萬歲爺商議。”
胤礽小有不安,卻也覺得這提議不壞,不過呢,如果說這話的是皇後,完全沒問題,說話的是太子妃,稍微有點多事了啊。是以他略帶埋怨地說:“她偏又多事。”
康熙對盧雲道:“當時是怎麼個情形,你再細細說一遍。”讓盧雲從頭又把對話複述一回。
盧雲幹的就是這個活,基本上一字不漏地又背了一回。
康熙沉思了一下:“你去回皇太後,朕這就過去。”
“嗻。”
胤礽看康熙的臉色沒有變差,輕聲道:“汗阿瑪?”
“哦,這主意不壞,先前多少男人竟都沒想到,真是糊塗。”當然啦,這種倫理大妨上的事情,皇帝是一想就明白的。萬一,打個比方啊,萬一,皇帝的姐妹下嫁了,生的女兒也是在選的,那是皇帝的外甥女兒。眾所周知,皇帝啃嫩草是常態……這個,哪怕隻是在選,也是有辱體統了,其情形堪比當爹的娶了女兒的同學。雖然目前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不太大。
康熙的臉色嚴肅了起來,內務府真是白癡!大學士枉為學究!他忘了,大學士裏滿人重翻譯、漢人不好攙和滿人的事兒,誰去提醒?滿人規矩漸漸有些僵化,祖宗家法四個字越來越被提啊提的,祖宗定家法的時候,還沒有外孫女兒應選呢。
康熙能想到的,胤礽也想到了,口中還假意多埋怨了一句:“女人事情就是多,要不怎麼說婆婆媽媽,不說公公阿瑪呢。”
康熙被逗笑了:“你不要怪她了,她倒是提了個醒兒。這些事兒上頭,還是女人心細些呢。”不好意思明著表揚太子妃,那就是承認之前大家都疏忽了。
不管怎麼說,太子妃在康熙心中又被加了一分——唔,考慮周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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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些時候,胤礽與淑嘉碰麵的時候,卻仍是有些埋怨的:“白出這個頭做什麼?不過是揭人傷疤,顯得他們辦事不仔細。”
淑嘉悠悠地橫了他一眼:“這又不是這一、二年新辦的差,就是問罪也沒個問罪的人。”
“嘎?”
“她們那時候,一人一個說法,偏著誰都不行,和稀泥又怕她們不依不饒。再者,我要是不有個說法,又顯得像個呆子了。”
“嗯,”胤礽很淡定地總結,“你到最後也沒說,她們兩個誰的主意好。”果然是個歪樓的高手。
“你怎麼猜到的?”驚奇的語氣。
“盧雲請汗阿瑪的時候,什麼都說了。”白眼一下。在外麵壓力太大,跟老婆這裏再不能原形畢露的話,人生就太苦逼了。
“……”
“說起來,這一回給老九、老十挑媳婦兒,雖說是側室,到底是給皇子挑,究竟有什麼章程沒有?”有沒有什麼借力啊、糾葛啊、暗箱啊……
“我光聽她們說了,秀女的頭發絲兒都還沒看著一根兒呢,要是想見,怕是得到她們裏有留宿宮中的,機緣巧合了才能見上一見。”
“聽說……佟國綱有個女兒是今年的?”
“是,也沒見著呢,看起來不會低了,也不知道是誰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