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滑了下來:“我還要再問一句,妃母,這真不是玩笑話?”
“親王的婚事我尚且不敢混說,皇子的事兒,我又如何敢說?”
“嘎?十五弟?”
“正是。”佟妃含頭點頭。
淑嘉一副被雷霹到的表情:康熙從她們家下了批量訂單!
“妃母,不是我多心,這事兒太大了,再沒有過的尊榮。汗阿瑪意旨未下,三丫頭還好說,四丫頭才十歲,三年後才大挑,汗阿瑪怎麼現在就交了底兒呢?您要不跟我細說了,我晚上都睡不著覺啊。”
佟妃拉著淑嘉的手:“你不想想,咱們家挑媳婦兒,哪有倉促就定的?相看了兩三年的大有人在,看了一年都嫌短。裕王這事兒,我這麼說罷,三格格原先怕是嫁不了這麼高的,嫁妝上頭你可得傳話出去再作準備。”
康熙之所以這麼早下暗示,還有一重意思:考慮到同時給一家兩個女兒指婚,引起哄動過大,得先壓一壓,免得引起太多猜測。沒有直接點名而隻是暗示佟妃,就是有這方麵的考慮。同時,萬一在沒有指婚的時候自己有什麼變故,風聲已經放出去了,十五阿哥也能被納入太子翼下。真是兩麵淨光的主意。
淑嘉沒有猜到這一層,隻是道:“我省得了,多謝妃母提點。”
“喲,這會兒又客氣起來了。”
“那十五弟的事兒呢?怎麼也透得這樣早?”胤礽聽淑嘉這樣一說,馬上指出了重點,“老十五今年才十一,汗阿瑪何必說得這樣早?”
“這個卻是妃母自己猜出來的,據她說,汗阿瑪的口氣,與當初叫她們留神看弟妹們竟是一模一樣。”
“這不太像,兩門若都是真的了未免也太耀眼了點兒。”
“我也是這樣想的。”淑嘉試圖分析著,“這等好事接二連三的,來得也太多了。”她們姐妹三個同父,何等榮耀!康熙對她爹還真是……青眼有加。
“保泰是個老實頭,也不大頂用,至今未領過差,我看他以後也就這個樣子了。”胤礽評估了一下準妹夫,“十五弟年紀小,雖說讀書習武還算用功,卻也能看出……並不如十三弟、十四弟。”
最後下了評語:“要是過日子呢,也還使得,要叫他們頂什麼用,怕隻有失望了。想叫他們辦什麼差使,就得有人跟在後麵堵漏子。罷了,頂多多提點他們一點兒,別犯錯兒罷了。他們娶了你妹妹,總比娶別人家的好。”這兩樁婚事,胤礽隻能從中看出這一點利潤來。
淑嘉輕聲道:“栗姬。”
“什麼?”
“漢景帝病重,自以為不起,以子女姬妾付栗太子之母。”對於女人來說,這個故事是必讀的功課,警醒意義十分之慘重!也就是用心的女人才能看出其中的問題來,這個後宮後院兒什麼的,男人還真沒那個興趣去分析,就算看過了,大約也忘到腦海深處,沒人提絕對不會去主動想起。
胤礽驚悚了,結合康熙的身體狀況,心跳得厲害。“不要胡說!”
“我也就是這麼一說,不管怎麼著,一個親弟、一個堂弟,難道不娶我妹子,你就不照顧他了?”
胤礽看了自己指尖一會兒:“承乾宮妃母既已透出話來,你就照辦就是,不對,等等!我問過汗阿瑪你再打發人去透信兒,隻說三格格的,四格格那裏,叫他們仔細教養,旁的話一個字也不要漏。”
“成。”
胤礽很快就趁與康熙獨處的時候直接問了康熙:“汗阿瑪,聽弘旦額娘說,她與承乾宮妃母說話的時候,妃母說到了……裕王的事,說您有意指石文炳之女為裕王福晉?”
康熙答得很爽快:“是。怎麼有什麼不妥麼?”
“她也太小心了,說先前沒遇到過這個例,非要兒子再來問一聲兒。”
康熙笑道:“仔細些也沒有壞處的,女人家辦家裏的事總是比男人心細些。”
胤礽絕口不提十五阿哥的事情,既然隻是暗示和猜測,那他就不要這麼八卦了:“沒想到兒子與保泰的緣份是越來越深了。”
“那還不好?”
胤礽嚴肅臉:“保泰是個實誠人,憨直可愛,與他相處再親切不過了。這下好了,太子娶弟媳,太子妃嫁妹,也是一樁美談。”
康熙道:“美談還多著呢,過來看朕新得的白紙扇子做得如何?”
胤礽一看,桌上擺著數把素麵的紙扇,皆是做工精細,但是材質又不是特別名貴,竹骨紙麵而已:“這是誰弄的這些個進了上來?也太……偷工減料了罷?”
康熙得意道:“是我叫內務府置辦的,這是樣子,共有四百把,你看看,或題字、或作畫,可還使得?”
“汗阿瑪要親題?這也太多了吧?”一年到頭寫上兩三百的福字就夠可怕的了,還要寫兩百把扇子?汗阿瑪,您在紙扇作坊找了件計件工資的兼職麼?
“朕就隨手題上幾個,餘下的分給你們兄弟寫了繳上來!凡賞人,也算作一份恩賞。”
胤礽:“……”我們才是幹兼職的,還是不拿工資的那一種。
康熙隨手拿了幾把給胤礽:“今年你有得忙了,少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