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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要說明一點,這裏的戶部虧空,不是大臣們從國庫裏借錢,而是各種拆借。比如,這件事情上缺銀子了,就從另一工程款裏挪。想以個人名義從國庫裏借錢……你以為你是皇帝?
如李煦這樣的虧空,一般是這樣出現的,他手上有事情急用,正好,為皇帝織造龍袍撥了錢下來,買料子用了多少錢、雇工發了多少工錢,還有剩,這剩的錢先不上繳,就扣下來用了。賬麵上留下的隻是“餘款未還”,而不是“我借了錢”。
要追繳的,就是這“餘款”。至於餘款你幹什麼用了,那是你的事兒,你把你家老媽子的工資都算進迎駕費用裏,別人也不管。
當然,具體的操作方式和理由是五花八門的,但從來都不是主官個人的名義。但是追繳的時候,誰叫你是主事的呢?就著落在你身上了。
除戶部外,各省的藩庫也有類似情況發生,清查起來很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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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有動作,後宮也不安。最不安的是密嬪,大家瞞著她,也沒瞞得太久。在八月裏大部隊從暢春園返回宮中之後,她就得了信兒。原是高興,李家女孩子不用入宮當差,現在又添了一愁。
後宮不得幹政!密太嬪隻好在兒子請安的時候探一探情況,說一句:“看看有能幫得上忙的,拉一把。李煦辛苦了大半輩子了,別弄得個沒下場。”
允禑無語,用允禑的眼光來看,讓你回京了就老實呆著麼,這麼胡鬧算什麼!他聽政也有些時候了,當然知道虧空問題已經是非解決不可了。能不追究已經算是很給麵子了,偏偏李煦還要出來鬧!
密太嬪念著李煦的好,到了允禑這裏又差了一輩兒,還沒怎麼接觸過。讓他對李煦有什麼深情厚誼,幾乎是不可能的。含糊著答應了,允禑對密太嬪身邊的首領太監一使眼色。
“十五爺。”
“從今兒起,你旁的事都不要做,隻幹一樣兒:不許再有李家的什麼消息傳到我額娘耳朵裏,要是讓她聽到什麼,唯你是問。”
“嗻。”首領太監一想,李家現在差使也沒了、人也問罪了,遞消息的渠道自己也知道,這差使不難辦,痛快地領命。
允禑抹了一把汗,他汗阿瑪給曹佳氏指婚,曹家現在算是護住了。給他指婚,他已經站班聽政了。這其中並沒有李煦什麼事兒,離得太遠了,他那皇帝二哥估計是不會為李煦再操心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別讓他額娘對李煦一家太上心。
允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就接了個新差,他二哥讓他去監督李煦債務清償情況,原話是:“他犯了錯,也別叫別人過份作踐了他。”
允禑接過差使,犯了愁。當然,這不在胤礽的考慮範圍之內,鄉試已經考完了,成績也出來了,大家的老朋友趙申喬趙老先生也出來了。
呃,錯了錯了,現在要關心的是鄉試成績而不是趙申喬。
戴梓一家按照胤礽的安排,拿到了北京戶口,其子戴亨自然是在順天府應試。巧的是這順天府的鄉試主考官正是趙申喬(還是說到他了),趙申喬性清廉耿直,與戴氏父子正是一路人,戴亨本人又有水平,真是想考不上都難。
胤礽看著順天府鄉試的錄取名單,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僅看戴亨,就知道趙申喬取人是看才學的,並沒有循私舞弊錄些酒囊飯袋。”新朝第一次科考取士,當然要這個樣子才夠體麵。
他不知道的是,那位沒有循私舞弊的趙老先生自己不循私,還肩負著揭露考試招生黑幕的重任——他是左都禦史,從考試場地禁閉歸來,他就摩拳擦掌準備抓別的地方作弊的人了。
246 確實是個爛攤子
趙申喬之所以要抓科考弊案,也是受了啟發的。他老先生自己就是主考官,總有幾個不長眼睛沒打聽清楚趙老師為人的人想走後門。經過這些家夥的友情提醒,趙老師豁然開朗:怎麼還有你們這樣的人!參!
前麵說過了,趙老先生參人從來不無的放矢,他都是要經過認真調查的。由於考試是在全國範圍內進行的,趙老先生即使手握都察院這個有利資源,想全部排查一遍還是需要時間的。所以,在趙老師摸清情況的時候,讓我們把目光再調回來。
李家被查賬,要心煩的是曹寅和允禑。胤礽隻管等著收錢,而且從麵子上看,誰都得說他厚道。連礙著李煦栽培之恩的密太嬪都無話可說,當然這也是有允禑封鎖消息的一份功勞在。
八月裏,胤礽日程表上一項比較重要的行程就是送走來朝的蒙古諸部。可以預見,最近兩年皇帝都不會巡幸塞外了,即使出遊至少也要到出了孝才行。皇帝不出京,那就蒙古諸部進京,為的都是聯絡感情。
參加完周年祭,路遠一些的就早些動身啟程,路近一點的就在京裏多呆一陣兒——反正這次的差旅費可以報銷。這裏麵還有幾個特例,如榮憲公主等,路遠路近的另說,都在京裏多住了幾天。
允禩是被派到理藩院去當差的,作彙報就有他一份兒:“恪靖公主明日啟程返回旗地,其賞賜如下:宮緞二十匹、江綢二十匹……貢茶十斤……賞額駙鞍馬五副……緞疋……銀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