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掞警戒了好幾天,看胤礽沒了下文,隻道皇帝是年輕,一時打了雞血,現在冷靜下來了。念一聲阿彌陀佛,王掞揣著節婦、孝子名單過來遞給胤礽,要求撥款建牌坊。胤礽也乖乖地批準了,王掞見狀,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王掞是個維護傳統又比較重名聲的老頭兒,凡事不肯輕動。
與此相對的,趙申喬就是個活躍的老頭兒。整日無事,就想著參參人來糾正風紀。前麵說的戴名世,呃,戴名世案在清代是挺有名的。趙老先生參完這個參那個,從貪汙參到作弊再到使用河蟹詞彙,終歸還是在朝廷的範圍內。誰想到在過年之前,他居然一腳跨進了宗教界。
“直隸各省寺廟,常窩藏來曆不明之人、行不法之事。嗣後請除原有寺廟之外,不許創建。將現在寺廟居住僧道查明來曆,令按季呈報甘結,不許容留外來可疑之人。如事發,將該管官員照例處分。”
由此看來,兩人的指導思想都是一樣的:維穩。
對於王掞,胤礽有些敬而遠之,趙申喬的折子他倒是批準了。新建寺廟要占土地,有些寺廟還有田產,還有不少信徒有錢不交給國家都捐給寺廟了,當然要禁。
就這麼吵吵鬧鬧地,一年也快過去了,總的來說,這一年是比較和諧的一年。雖然皇帝動了不少壞心眼兒,但是不少事情隻是在秘密籌劃階段,並沒有拿到台麵上來說事兒。在外麵看起來,皇帝是個繼承先帝優良傳統的好皇帝,他不改舊製,對大家體貼照顧,真是個好人。
對此,我們隻能說,你們看走眼了,明年有你們哭的。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康乾盛世,沒了雍正的整頓真是行不起來的。本章所述的科考弊案,抬財神砸貢院是確有其事的。這幾章寫的各自山賊海盜,也都是真人真事。此外的貪汙虧空、各種災荒全是實錄所載。
爛攤子,真是爛攤子。
[1]聖祖實錄原文。
[2]番薯和玉米在明代已經引入中國,在部分地區種植,真正全國大麵積展開是在乾隆年間。
247 又是一年春來到
官員哭不哭的,不是胤礽關心的重點,他隻管事情的效果,至於是不是罵聲一片,他老人家已經想好了禍水東引的法子。{ }&他現在要操心一件事情:重新審視官員尤其是各地督撫,以及朝中有潛力成為“循吏”的人,為推行新政作準備。
快要過年了,胤礽在乾清宮裏拿出當年讀&老臣子難免會把新君與先帝作一比較,康熙這座山委實大了一點兒,胤礽在政治上還算不得特別成熟。
好歹也算是可造之材,馬齊心裏嘀咕了一聲,然後上報:“奴才等請旨。歲暮當祫祭太廟。又有,當遣官祭永陵、福陵、昭陵、暫安奉殿、孝陵、景陵、仁孝皇後、孝昭皇後、孝懿皇後陵。”
祫祭太廟當然是胤礽自己去的,下麵的幾個陵卻是要派人去的,馬齊也列好了備選名單,胤礽拿來一看,也都還恰當:“就照這個辦。”
馬齊又道:“外藩蒙古之科爾沁、鄂爾多斯……翁牛特、喀爾喀、巴林、敖漢、阿霸垓、喀喇沁、土默特諸王、貝勒、貝子、公、台吉等已抵京。”這是要賜宴的,還有,過年也是要發他們紅包的。
胤礽額角跳了一下:“知道了。說起暫奉安殿。孝莊文皇後的萬年福地已擇好了,叫內務府與禮部、工部營建吧。”
孝莊到現在還沒入土為安呢,康熙那會可能是舍不得把祖母就這麼埋了。到了胤礽這裏,不埋不行了。
孝莊沒有遷回盛京與皇太極合葬,倒不像是野史裏說的那樣有故事。這事兒孝莊有遺命,接下來開會討論也通過了。從葬法上說,卑不動尊。夫為尊,皇太極死了幾十年了,為了孝莊回葬,再把他的墳扒一扒,塞一個人進去?也不合適。孝莊也想看著兒孫。
如果硬要說孝莊真有什麼“兒女私情上的原因”,大概是因為皇太極旁邊兒還躲著一個海蘭珠。[1]
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省錢也不能在這上頭省,馬齊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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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一腦門子官司、算計的前朝不同,後宮還是很河蟹的。
其實旗人在守喪上更注重排場,而有些禮儀上就顯得比漢人輕得多,後宮如皇太後處的宮女已經換上了顏色鮮豔的衣服了。大家張羅著貼福字,掛門神,掛著長得像挽聯一樣的對聯兒……倒也熱鬧。
淑嘉手上捏著一份單子,是胤礽給的。拜這張單子所賜,她的“本朝重臣與世家新生代家主資料庫”得到了更新。胤礽的本意是給她作挑選兒媳婦參考之用,眾所周知的原因,秀女們的爹不可避免地上了名單。
淑嘉現在要考慮的就是在正月裏接見命婦的時候,如何安排一下讓她們把女兒帶過來。現在這件事情上頭,她已經能拿四分主意了,另六分裏有五分歸胤礽作主,其他人的努力共同占一分。
難過,非常難過!
兒子必須通過完婚來證明他的成熟,但是……毫不誇張地說,這是在決定帝國的未來女主人。準婆婆的小心眼兒擾得淑嘉不得安寧。太皇太後現在形同架空,淑嘉知道自己沒壞心,且太皇太後不爭。萬一弄一個把自己扔到一邊兒的兒媳婦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