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播一條緊急新聞。”電視裏播報員突然變換了一種口氣:“今日淩晨01:30,本地黑手黨頭目傑尼與自家臥室被槍殺。”
聽見了名字,呆滯的眼睛微微眨動,窗外的風雨更加狂猛,新聞播報員繼續說著:“這位同性戀黑手黨死亡的時候渾身赤*裸,致命的一槍在腦後。根據警方初步調查……”
電視屏幕一閃,沒了畫麵。他把遙控器扔在地上,高高地仰起頭,看著閃電在天花板上映下的一道道光痕。空洞的眼神仿佛這具軀體已經丟失了靈魂,再也無法透過眸子表達什麼。下一秒,呆滯的臉上忽然閃過警覺之色,黑色的眼珠轉向房門,同時他的手拿起了一直擱在肚子上的槍。
走廊裏,譚小青揮手示意對麵的警員小心包抄過去,又轉回頭對身後的人點點頭,兩側的人快速地跑到房門旁,一名全副武裝的警員做好的突襲的準備。運氣提腿,黑色的靴子蓄滿了力量帶著一股勁風踢了出去。不料,守在門旁的譚小青單用一隻手便製止了。
這個瘦弱的東方男子怎麼會有這麼大力氣?警員詫異地看著譚小青。
一切都是窒息般的安靜,就在他靠上牆的一瞬間,似乎聽見了裏麵有動靜。為了確保順利完成抓捕行動,他不能放過任何一點異動。示意大家等待,譚小青無聲無息地貼上房門。隱約中,聽見了歌聲,蒼涼而又苦悶的歌聲。
歌聲時斷時續,有的甚至走了音跑了調,但這歌聲卻讓譚小青想到了哀大莫於心死的悲境。為此,在這緊要關頭晃了神,被歌聲帶入了那永遠不會快樂起來的陰霾中。
對麵負責突襲的警員有些著急,擺手引起他的注意。譚小青在心裏痛罵一句“該死”,竟然被一個凶徒的情緒所感染。擺擺手,轉而悄悄地走到門前後退幾步,抬頭看了看吊著的燈具,彎膝起跳,竟悄無聲息地攀在了上麵。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卻早已警惕起來,做出五秒鍾後突襲的命令手勢。
5……4……3……2……1
伴著一道閃電房門被踢開,強光、雷鳴、喊叫、瞬時間充斥著整個空間,四名警員像是一股黑色浪潮湧了進來。三百六十度的射擊點同時發起進攻。
廉價的花瓶發出清脆的破碎聲在桌子上炸開,牆麵上的搶眼好像被推倒的多米若骨牌一樣噗噗地連成一串。僅在刹那時,譚小青猶如一隻靈活的貓從空中蕩進了屋子中央!一瞬的功夫看到狂徒穩坐在裏間的臥床上,身邊滿是數不過來的炸彈和一個醒目的紅色計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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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譚小青大吼一聲,隨後扯住離他最近的一名警員飛奔向窗口,其他三名也跟著從窗戶跳了出去。不等他們落地,轟隆的爆炸聲和灼熱的氣浪襲來,硬生生把四個人掀出去好遠,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
“見鬼!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那些炸彈是真的?”奧米爾狠狠地把破爛的帽子摔在地上,一把揪住了譚小青的衣領。
譚小青沒有解釋,冷漠地打掉奧米爾的手,看著熊熊燃燒著的房間。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一瞬的預感,也許在聽見歌聲的時候就察覺到狂徒打算跟他們同歸於盡的想法。
自殺,為什麼?
看著現場中驚慌的人們冒著雨跑出來,謾罵聲、哭喊聲、吆喝聲不絕於耳。漸漸的這些聲音都被隔離到另一個世界,在譚小青的耳朵裏顯得空曠起來。他回想著見到狂徒的第一眼,黝黑的眸子,緊抿的嘴角,好像深愛著的上帝的撒旦在看著他厭惡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