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觀察終究是淺薄了些。想他那樣謹慎的高手,肯定不會輕易露出馬腳。
淺淺的笑意掛在嘴角,隨手點開一個文件夾,屬於紅門的少爺小姐們的名單資料映入視線。
就在莊卓逸回過頭去檢查名單的時候,廚房裏的人也回了頭。時間上以秒為單位的差異讓他們錯過了什麼,這種問題當事人是無從可知的。而莊卓逸的背影在齊俊陽來看是可疑的,就像今晚的整個行動一樣可疑。
二人在心中打著自己的精明算計,表麵上倒也算是和和氣氣。主要是齊俊陽又犯了啞巴毛病,惜字如金。而莊卓逸總像是在自說自話,偶爾問問身邊人的意見,得到無聲的回應。
到了淩晨三點多,莊卓逸疲倦地舒展一□體。說:“看來,我們白忙了一場,這裏根本沒有bobby的資料。是被刪掉了還是原本就不存在?”
“被抹去了。”難得,齊俊陽終於說話了。
“那你再想想,為什麼會被抹去?”
“這是你的工作。”
“你是我的助手。”
“現在看來,你像我的助手。”
不等莊卓逸再次出招,齊俊陽起身朝自己的臥室走去。這一回合,莊卓逸輸了!可他偏偏是個不肯認輸的人,喝道:“喂,你睡前都不洗澡嗎?”
“今天洗過。”
“再去洗!不洗澡別想上我的床!”
齊俊陽木訥地站在原地,看著忽覺自己說走板而臉色微紅的家夥,非常認真地問著:“做你的助手還要做那種事?”
某人死不認錯,還將錯就錯。他懶散地靠在沙發上,手掌輕托著臉頰,笑得那叫一個誘人:“那你肯不肯?我可是付了你一萬的薪水。”
“我付你一萬,自己睡。”
言罷,認真的齊俊陽已經進入房間,獨留下客廳裏的莊卓逸囧囧的……囧囧的……
已經準備睡覺的時候,房門忽然被外麵的人一腳踹開!齊俊陽坐在床上,表情木訥地看著一臉壞笑的家夥:“有事?”
大大咧咧地走進房間,揚手將一堆紙張和一個嶄新的記事本扔了過去,“把紙上的工作計劃按順序抄寫到記事本上,我明天一早要用。”
“一早?”
“一早!所以,抄不完,就別想睡覺。”
齊俊陽估摸了一下,這些東西要都抄完天也亮了。抬頭看著那一臉“我是在報複你”的表情,抓起被子倒在了床上。
莊卓逸嘴角抽了抽:“我說要都抄完,明早之前。”
“出去後把門關好。”
“抄不完,扣你一半薪水。”
齊俊陽裹緊了被子,提醒:“下次記得敲門。”
如果莊卓逸是一直貓,那此刻他全身的毛毛肯定都炸開了!狠狠瞪了眼背對著他的齊俊陽,跺地有聲地轉身離開!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終於在黎明之前完成了任務的齊俊陽才睡了一小會兒便出了一身的大汗。眉頭緊鎖著,呼吸不穩且非常急促。
夢中,那人白皙到刺眼的身體在玫瑰紅的床上蠕動著,金色的發柔順的貼在頸子上,雙手被捆綁在床頭,嗚咽的怒罵聲模糊不清。他想離開,即便是在夢中也知道必須盡快離開。但身體好像生了根,看著床上的人扭回頭,滿臉的鮮血隻有那雙湛藍的眼睛清晰可辨。那人咧開嘴開始說話,不知從何而來的槍口突然頂在了自己的眉心。
下一秒……是黑暗的地下廣場,密集的子彈,轟隆的爆炸聲,三個男子大喊著他的名字,一排流彈打來,其中兩個人的腦袋、胸膛像是血色煙花一般綻開。僅剩的那一個朝他伸出了手……
齊俊陽好像挺屍般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頭疼欲裂,大汗淋漓。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在已經整理好的物品中找出鎮定止痛藥,不用水硬吞下了兩片。
手扶著桌沿調整紊亂的呼吸與心跳,這時天色已經微明,一縷陽光映在桌麵上,勾勒出他修長的手指。
柔和的晨光仿佛帶著一觸便會隕落的脆弱,這要如何驅散心底的陰霾?當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悲情都被往事消磨,徒留下如影相隨的噩夢時是否連陽光都舍棄了他?
自嘲著冷笑一聲,無奈之下,他隻好選擇去洗個澡繼續麵對那個不正常的雇主。
剛剛推開門,優美的樂聲和撲鼻而來的飯香讓他完全呆住了。仔細打量下,看到客廳的音響是開著的,裏麵播放著動聽的音樂,廚房內,莊卓逸穿著黑色的家居褲白色的襯衫,外麵罩著深藍色的圍裙正在做早飯。
這樣的情景是齊俊陽二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生活,整潔幹淨的住處,悅耳的音樂和噴香的飯菜,如果可以忽略做飯的那個人,這幅畫麵便是他夢寐以求的了。一時間,陰霾的心情好了許多。
正在心有感慨的時候,廚房裏的莊卓逸關掉電磁爐,端著餐盤走出來,見到齊俊陽的時候已然沒了昨晚的怒氣。他隻是淡淡一笑:“早。”
“早。”齊俊陽下意識地也跟他問了早安。忽覺別扭的很,在回避之前把記事本扔了過去。
莊卓逸看都沒看,放在一旁:“去廚房拿自己的碗筷,我給你準備好了,放在消毒櫃裏那套青色的就是你的。”我們吃完飯要去昊天集團看看我哥,時間不多,你先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