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段(1 / 3)

家,盡量讓他過幾天舒服的日子。蘇謙不愛說話,總是靜靜地坐在窗邊看外麵,有時候一看就是一天。偶爾,他會打理好自己去醫院探病,回來之後還是坐在窗邊發呆。我勸過他這裏,但……

蘇謙跟老板借了十萬元。是那個引薦他來的人搭的線。他還不起,我也沒有義務幫他還錢。至多,也就是給他個可以安心睡覺的地方。

他修養了一周,回到這裏之後老板給他安排了新的工作,就是陪一些客人聊天。好吧,你們應該知道聊天的內容。不是實質性的發生性/關係,口/交,手/淫,或者是69。順便還要向那些指名他的客人售藥。我不知道蘇謙的承受底線到底是什麼,他答應了。第一次跟著客人出台,回來之後,他趴在馬桶上吐的很厲害。我給他一瓶酒,他酒量不好,迷迷糊糊的跟我聊天。他說喜歡踢球,喜歡打網球還喜歡下圍棋。喝到最後一直喊著“鍾振”這個名字。

那段時間蘇謙是這裏的紅人,客人都喜歡他。也許是他太幹淨了,至少表麵上看來他就像另一個世界的人,跟這裏格格不入。蘇謙每天晚上至少會出台三次,賺到的錢給老板六成之後,他自己也能剩下不少,這裏麵大多都是客人給的小費,這個錢老板是不提成的。漸漸的,我見到他的時間越來越少,我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是好是壞,但我能明白,他總想抽點時間到我家去,喝一瓶酒,喊喊那個名字。

我記得那天天氣很好,下午他到我家要酒喝,我給了他一瓶好酒。他快喝光的時候告訴我,被學校停學了。不知道是誰看到他出台的樣子,還拍了照片寄給學校。他請我幫忙,把攢下來的三萬元送到醫院,我問他為什麼不親自送去。他說沒臉見母親。

從那之後,蘇謙就好像變了一個人,會向客人獻媚了,會耍心眼了,隻是再也不找我要酒喝,再也不念叨那個名字了。他出台加上賣藥的業績,一直占據這裏的榜首。老板很滿意,勸他可以考慮一下被長期包養的工作。說是勸,其實是變相的強迫而已。蘇謙拒絕之後,老板也沒難為他。我問過他為什麼不接受呢?應付一個客人和應付多個客人是不一樣的,況且掙得也多。蘇謙說被包養就沒時間去上學了,他還是想去學校的。

這件事大概過了一段時間,我不記得具體多久了。忽然有一天,店裏來了一個跟他一樣大的小夥子,一看就是個紈絝子弟喜歡尋找刺激的壞孩子。

我不知道那個孩子到底來幹什麼,蘇謙見到他的時候很吃驚,而且盡量避免跟他接觸。一周後,那個孩子被警察抓了,說是蘇謙誘騙他來做MB。你不要以為警方會來調查蘇謙,這家店能開到現在,在那邊也是有關係的。這件事,警方隻通知了學校,並沒有來這裏做調查。

蘇謙被開除了,當天晚上我本想找他聊聊,這孩子卻跟沒事人似的對我笑笑。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直到七月末,他忽然跑到我家,請我代為保管十萬元,說萬一他有事趕不回來,就讓我把這些錢送到醫院去。

我不想問他要去哪裏,我跟他隻是萍水相逢,要說比他更可憐的人我也見過不少。我隻是有點在意他在那時候還是很幹淨,或者說,他一直都那麼幹淨。我很耐心的等他回來把卡拿回去,結果很遺憾。我聽說他自殺了,按照約定,我是要把銀行卡裏的十萬提出來交給醫院。但是卡裏有二十萬,我查了記錄,在他自殺的前一天下午三點,從某個銀行網點存入了另外十萬。我想那應該是他存的。

這件事過去很久,我又見到了那個很愛刺激的孩子。那孩子並不缺錢,隻是想尋找刺激。我給他跟蘇謙一樣的酒,他也醉了。說他是跟老板計劃好的,計劃好被警察抓,進去之後就說出是蘇謙指使。這是老板為了報複蘇謙拒絕長期包養的手段,老板一向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人。而那個陷害他的孩子,因為家裏找到校方做了很多保證,又給學校捐贈了不少讚助費,這事算是平息了,隻是唯獨留下了蘇謙的冤屈。也許,這也是他自殺理由的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