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出一句:“你好看。”
深夜裏,一陣疾風吹打著窗璃,讓本來就很陰冷的屋子又多了幾分寒意。又是過了不知道多久,卓逸趴在俊陽的懷裏,悶悶地說:“我的臉很像他.…..我,恨他。”
“恨”這個字眼讓俊陽覺著揪心。他也恨過,不止一次,或者說他一直在恨著。本以為恨會跟隨他一生一世,沒想到會遇到卓逸,更沒想到遇到他之後“恨”竟然漸漸淡去。但他知道恨是多麼霸道的東西,它會纏著你不放,如跗骨之蛆。
恨著的卓逸是不好看的,那張漂亮的臉因為恨而失去了光彩,甚至連一點溫暖都不剩。看著恨著的卓逸,就像感覺一條滑膩而冰冷的毒蛇慢慢纏緊了心髒,厭惡而又致命。
就這樣的心情,就這樣的感受,使得本來不懂得安慰他人的俊陽輕輕地抬起了卓逸的下顎。看著他失去光彩的臉,這張臉曾經肆意奸詐;曾經溫雅高貴;曾經不怒自威;曾經神采飛揚。再想起這兩天他的行為一直反常,想必是在恨意中苦苦掙紮。
俊陽無聲的歎息了,慢慢的慢慢的低下頭……
離的近了,卓逸才看到俊陽的眼睛。究竟是怎樣的心情才會有這樣令人揪心的眼神?猛然間,卓逸覺得他與他就像是兩隻被拔了刺的刺蝟,麵對著血淋淋的彼此想要靠近,想要相互安慰。下意識的,他微微仰起頭,迎著俊陽的…….
忽然就來電了。房間裏通明刺眼,兩個人愣愣地看著對方,下一秒都紅著臉趕緊分開。
隨著仿佛被試了魔法的黑暗消失,卓逸的頭也不覺得疼痛,隻是臉上熱的厲害。他偷偷看著俊陽,這家夥也是臉色紅紅的,扭著頭看地麵。
太尷尬了!
卓逸揶揄地說:“那個,來電了,我回房間睡。”
同樣尷尬的俊陽連個聲兒都沒有,聽到卓逸逃也似地離開了房間後才長長地籲了口氣。隨後,抬頭看了看屋頂的吊燈,單手朝著桌麵上的鋼筆一拍。鋼筆嗖地一聲飛起,他的手指用力地彈在半空中的鋼筆上,正好打中了燈罩,燈罩和裏麵的燈泡同時碎裂。屋內又恢複了昏暗。俊陽撲到枕頭上扯起被子連著腦袋一起蒙住。
相對決定蒙頭大睡的俊陽來說,卓逸的情況也是差不多的。他很冷靜地回到臥室,重新調節了溫度之後鑽進被子裏。結果卻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在客廳相遇,彼此之間還有些不自然。卓逸推了推臉上的眼鏡,轉而笑的溫和:“早飯想吃什麼?”
“都可以。”俊陽也開始找話,“今天要做什麼?”
“先回老宅,我們需要調查一下在案發時間那些人都做什麼。首先要問的是卓霖,當晚他離開大廳的時間是22:20,莊禮是在22:30左右回到房間。問題是,為什麼卓霖要過了子時才去找莊禮談話?22:20——00:15之間卓霖在做什麼?”
“還有莊靈。”俊陽跟著說,“莊靈是最早回到房間的,那時候是21:40,她不可能回去就睡覺。”
卓逸點點頭,走進了廚房後做了一些三明治煮了咖啡,擔心俊陽不夠吃,還特別做了幾個煎蛋。二人吃過早飯後收拾妥當才離開家中。
趕往老宅的路上,雷彬來了電話,說是那些衣服和地毯的化驗結果出來了。卓逸比較仔細地問了幾句,雷彬答道:“衣服上沒有檢查出椰蓉奶糕和檸檬汁的成分,但是在地毯上發現了檸檬汁。按照當時鋪放的位置來分析,是在桌子旁邊濺到的一點兒。”
“你確定是濺到的而不是潑灑上去的?”
“濺到的。”雷彬肯定,“我特別找痕跡學專家鑒定。專家說了,這就是拿杯子的時候受到外力幹擾而晃動了手,裏麵的檸檬汁灑出來,濺到地上幾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