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因她疾速飛奔向天外,時光溯退,回到某個下著雪的早晨,在禪堂裏,他和方丈......他想起來了,他的魔。
它是朵烈焰,它將會燒盡橫擋在他麵前的一切阻礙,他的天地,將因此輝煌燦爛,並保有一世的太平。
隻要能夠善用她,或許就能打破目前西內久持不下的僵局另辟新勢,隻要能稍加運用她,就可能將獨孤冉手底下的舊西內人脈破壞掉,隻要將她放進棋局內......流光片影驀地在回憶裏消散遠走,方丈的身影也無言冉退,思及自己正在想些什麼,朵湛心頭不禁狠狠一震。
他竟然......他竟然想利用她!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不是輝煌燦爛,就是盡歿於她。
該賭嗎?池的魔,會是她嗎?
強勝弱敗或許是真理,但也有取巧投機的辦法,而他能快速達到目標的方法,就是利用他的魔。倘若捉住這個機會的話,或許,他能在她的身上找出答案來,或許他能夠知道,他的魔到底是不是她。
殿裏的空氣似乎變了,風兒吹來,帶著前所未有的燠熱。
在一片寂然中,冷天色不語地看著這兩個各自懷有目的野心的男女。
現在他有些明白鐵勒為什麼會要他來守護朵湛了。鐵勒還真會挑人,挑了一個深藏不露的朵湛,連帶惹來了個楚婉,他幾乎可以看見,西內將在他們兩人的手中自弱處裏高高聳立起來,無人能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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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蟬落力鼓噪,一聲聲震耳的鳴唱,徘徊在燠熱的綠影波痕裏久久不散,眼前的蟬聲稍停,遠處的又起,此起彼落,擾得心很不安寧了。
紫宸殿外特意為楚婉栽種的一池蓮,孤寂地在夏日澄碧的水色光影中搖曳生姿,賞蓮人不複在,紫宸殿內也鮮少見到她的芳蹤,每到夜色濃重的時分,在朵湛的臂彎裏,也再無倚著他入睡的佳人。
楚婉已積極地在西內動起來了,朵湛的心思百般複雜。
一直以來,她都是停擱在他的掌心裏受他嗬疼的,如今要讓她走出他的雙手,讓她步出他的占有範圍內在陽光底下活躍,他必須先學會放手這門學問,而他也極力在適應放開她後,讓她的美暴露在深入眼前的那種感覺。
她要陽炎來幫她的忙,他將陽炎支給她;她想挪用襄王府裏儲蓄多年的官俸和私銀,他撥了。他靜靜地將她所有的作為都看在眼底,不開口過問也沒有阻止她,或許在有意無意裏,他也在期待著。
至於他在期待著什麼,他不清楚,或許他是想弄清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命中魔,抑或想知道利用她的成果。
隻是楚婉的作法不在他的預料範圍內,他沒料到在她的計劃裏,首宗執行的要事就是回頭去找長信侯,利用長信侯在西內的關係,輾轉搭上了他曾想拉攏的大司馬。
出乎意料的,對她甚是戀惦的長信侯,竟不念舊惡地出手幫忙,而在他想不出楚婉和長信侯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拉近大司馬時,陽炎隻告訴他,楚婉散盡千金收攏了大司馬底下的政客,再由那些政客代她去拉攏西內與大司馬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