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一滴一滴沿著劍尖往下流淌,長恭握著劍的手輕微發顫,隻是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她不是沒有殺過人,相反,她已經殺了很多人。可是,卻都沒有像這次來的震撼和--痛苦。
這一次,她是真正的殺人了,也許,墮入修羅地獄就從此刻開始。
不過,隻要九叔叔和大哥沒事……隻要他們沒事……
“我勸你還是先處理了這具屍體再說。”身後忽然傳來的聲音,令她全身一震。她緩緩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恒迦那雙平靜無瀾的黑眸,她握緊了手中的劍,隻覺得再握下去,連手指都要生生折斷。
“恒迦……”他的忽然出現讓她忽然覺得有點不知所措。
恒迦的唇邊依然掛著那抹永遠優雅的笑容,朝著她走了過來,將屍體拖到了稻草垛裏,又用稻草將有血跡的地方都蓋了起來,抬頭看了她一眼,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脫下了身上的外袍,扔了給她,“趕緊披上,你也不想讓別人看到你的身上的血跡吧。”說著,又拿過了她的劍,用稻草抹去了上麵的血跡。
看著他有條不紊的做完一切,長恭穩了穩心神,披上了他的外袍,低聲道,“這樣沒關係嗎?”
“你以為呢?就算等過幾日發現了,誰有會在乎一個小士兵的死活,不過,”恒迦挑唇一笑,“以後別用這麼笨的方法,就算要殺人滅口,在這種場合,至少也要用個不見血的法子,省得麻煩。如果我是你,勒死他是我的首選。”
長恭低下頭,跟著他往前走,心裏卻在琢磨著他的話,殺人滅口?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狐狸。
“長恭,有一天如果我威脅到你九叔叔和哥哥們的話,你也會像這樣一劍殺了我嗎?”他忽然問道。
長恭的神色一僵,“你胡說什麼……”
他微微一笑,“就當我沒說。”
回到校場的時候,皇上正好翻身上了馬。他策馬前行,後麵的武官們也先跟了上去,就在這個時候,從草叢裏忽然竄出了幾隻肥大的兔子,高演的坐騎頓時受了驚,一聲長嘯,馬蹄高高揚起,整個馬身驀的後傾,高演不備,再加上因為天熱,本就有些犯暈,居然從馬上一頭栽下,頓時人事不醒。
長恭離高演並不遠,見高演一頭栽倒,不知是被什麼驅使著,她卻轉頭望向了高湛。九叔叔茶色眼眸中泛起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隨後,又被他用傷感的眼神極快的掩飾了。
周圍是一片混亂,可她的心裏此時卻是十分的清醒,這一切,全和九叔叔有關。
她,也做了謀害皇上的幫凶……
婁太後
鄴城的王宮,此刻正被一種奇怪而壓抑的氣氛所籠罩。所有的禦醫圍在皇上的寢宮裏,心驚膽戰的為皇上診治。皇後和幾位高品階的妃子望著寢宮內的皇上,暗自垂淚,而走廊處等待著的高家宗室的幾位王爺,俱是神色各異。皇上的生母因人在晉陽的宮裏,所以還在路上。
長恭望了一眼麵無表情的高湛,心裏泛起了一絲複雜的滋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見為首的禦醫匆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