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隻問了一句話,“放了香的地方是哪一間?”
在秋蘭戰戰兢兢地說出了名字後,他又淡淡問道,“那麼,今晚你可曾見過我?”
那秋蘭立刻反應過來,連連搖頭,“奴婢不曾見過大人,不曾見過。”
恒迦示意她離開,兩道永遠都舒展著的秀眉罕見地微微蹙了起來,也許下一步更是困難,那就是-----該用什麼辦法帶長恭出來?
已經身處仙都苑的長恭自然不知道這麼許多,將九叔叔送到輕雲殿的時候,長恭一進殿就聞到了一種奇異的香味,像是苜蔌香和甘鬆香混合著什麼的香味,令人有幾分眩暈,幾分迷醉。
她也沒有在意,隻是將高湛安置在了榻上。
這裏的擺設比起昭陽殿奢華了許多,蜀錦流蘇鬥帳,四角的純金龍頭,即使昏暗中,也爍爍發出幽光。龍頭銜叼的五色流蘇,低垂飄逸,帳頂巨大的金蓮花中,掛懸著金箔織成的紈囊,囊裏盛滿奇彩異香。
“九叔叔,你早些休息吧。”她拉過了絲綢被褥,替他輕輕蓋上,“我也該回去了。”
“長恭……不要走,”一聲低回如歎息的輕喚,縹緲無依直如自天際之外傳來,幽幽響在耳畔,她驚訝的看到他那雙茶色的雙眸流走著妖異的光彩,俊美無暇的臉孔好像籠上一層淡淡的煙繚,那是---和往常完全不同的表情,
“九叔叔,你怎麼了?”她覺得這個房間裏的香味令她的胸口有些發悶,似乎連腳步都有些飄浮起來。“你是不是也覺得這裏不舒服,不如,我去開窗好了……”
“長恭,不要走。”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還是低低重複了這句話。
“九叔叔,你是不是很難受?”她附下`身來,用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隻覺得那裏猶如火燒一般,不由嚇了一跳,慌忙說道,“九叔叔,我去叫禦醫來……”
“哪裏也不許去!”他忽然大喝了一聲,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目光緊緊盯著她,“長恭,陪著我,哪裏也不準去,哪個女人也不要娶進家門……我不能讓別人奪走你……”
長恭一臉愕然地看著他,“九叔叔,你是喝多了嗎?你在說胡話了……”
“不是胡話!”他翻身坐了起來,隻聽見自己的心髒寂寥地跳動,血管漫長而不節製地運送顫唞的血液流遍身體。房間裏所有的一切瞬間被繃得緊緊的,像要撕裂開來,他清楚的感到自己心中的枷鎖在瓦解,那種崩塌的痛苦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很痛很痛。
“答應我,長恭,不要娶那個什麼小鐵,不要娶她!”此時的高湛,已經如一根繃緊到極致的弓弦,心中激蕩到近乎沉滯,又似乎隻要輕輕一觸,就會爆裂開來。
長恭完全沒有料到危險正在靠近,還隻道九叔叔不喜歡小鐵,低低開口道,“九叔叔,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小鐵我不能不娶。兩個月後,我就會娶她進家門。”
看著自己愛的人一天一天的長大,心中的感情有如父親又如情人般的思緒湧出。到後來卻發現,自己隻是他的人生中的過客,和他相伴一生的另有其人……這種絕望的感覺令他的心再次撕裂,那種痛已經深入骨髓,植入血中……
“啪!”他聽到一聲弓弦迸裂的聲音,下一個瞬間,他不能控製地將她一把拽住……借著醉意,喃喃吐出了那隱忍著卻又撕心裂肺的愛語,低低的,浸透著幾乎扭曲而不可撼動的感情……
“長恭,我不是過客,我不是過客啊!在你和你未來的妻子相遇之前,你我就相遇了啊!我一直愛著你,愛著孩童的你,愛著年少時的你,愛著成年時的你,愛著微笑時的你,愛著哭泣時的你,愛著悲傷時的你,愛著朝堂上的你,愛著戰場上的你,愛著所有的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