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段(2 / 3)

跌跌撞撞地走出王宮之後,她再也無法裝下去,再也無法忍下去,緊緊地抓著心髒的地方,那裏很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切去了一塊,除了心痛外,還有難以忍受的空虛,好像靈魂裏失去了什麼,空蕩蕩的沒有著落。

有什麼東西在眼睛裏湧動著,強忍了回去,將所有不希望被別人看到的情緒與表情深深隱藏起來。

她沒有朝著自己的王府而去,而是讓車夫轉道去了高太尉的府邸。她不該不相信他的,可是,現在連斛律叔叔都這樣說,又怎麼能叫她不信?斛律叔叔,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謊話。

那麼恒伽呢?她想親口聽他說……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到太尉府的時候,長恭正好看到恒伽從那裏走了出來,在他的身邊還有一位容貌嬌豔的少女,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卻自有一種天然風韻。

她心裏咯噔一下,之前在宗室的聚會中,她曾經看到這個少女,真是高太尉的幼女。隻見少女嘴角含著笑,似乎向恒伽低語了幾句,然後又咯咯笑了起來。恒伽也同樣微笑著,並不是平常那種虛偽的笑容,而是發自肺腑的、輕鬆愉快的笑容。

兩人低低的笑聲混雜在清晨的雪地裏,雪花飛灑如雨,絕美的畫麵卻讓長恭感到沉重的痛楚。他真的在笑……還笑得那麼愉快,原來,除了她,別的女人也可以令他笑得那麼開心。

長恭愣愣地站在那裏,鹹澀的淚水在眼眶中凝結成晶瑩的光點,又漠然擴散,接著又被她生生地忍了回去,腦海裏始終浮現著他曾經說過的話,“長恭,為了需要你,為了被你需要,我永遠都會站在這裏,站在你身邊……”

那種疼痛的感覺湧遍了全身,心在顫唞,人在搖晃,血液仿佛凝固……

沒有驚動任何人,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她隻願自己根本沒有來過這一趟。

回到王府之後,她什麼也沒說,直接將自己關在了房門裏,再也沒有出來過。任憑小鐵在門外叫個不停,她也不開門。

不知過了多久,長恭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屋子裏的爐火依然燒得很旺,白梅香薰的味道早已淡去,隻留下絲絲的清冽糾纏在暖暖的空氣裏。銀色的月光在描繪著淺金飛鳥的屏風上映出朦朧一片。

她揉了揉還是昏沉沉的腦袋,身側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長恭,你醒了?”

她心裏一驚,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這個坐在她床榻邊的男人不就是斛律恒伽嗎?

她張開嘴,自沙啞腫脹的喉嚨中擠出破碎無調的聲音,“你來幹什麼!你不是忙著要成親嗎?還不多陪陪你那未來的嬌妻!”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他居然輕輕笑了起來,而且還笑得相當愉快,“長恭。你最近好像經常愛吃醋呢。”

怎麼這個時候他還有閑情開玩笑?她憤怒地瞪了他一眼,鼻子一酸,別過了頭去。

“這樁親事是我爹自作主張為我定下的,我剛知道的時候也吃了一驚,又怕你擔心,所以這幾天也一直避著你,就是在想解決的辦法。”恒伽好笑地看著她,伸手想去哄哄她。

她抬手啪的一聲打落了他的手,“我看你也是樂得很吧,對未來妻子很滿意呢,不然你們兩人在太尉府門口怎麼還那樣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