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昏沉沉,已經下起了小雨,霍家祠堂門外,霍城正舉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筆直的站立在雨中。
蒼穹的雨,一絲一絲地飄著,像滿天飛舞的細沙,他一身黑衣矗立在其中,遠遠望去,像一副滿腹憂傷的油畫。
他站在門外有一會兒了,不知是在思量著什麼。從口袋裏套出了香煙,慢慢遞向嘴邊,點著,一口一口細細的抽著。
半晌,他扔掉了剩下的半截香煙,舉步邁向祠堂,用手輕輕地推開了陳舊的木質大門,他的一係列動作都很緩慢,像是充滿了思量。
那半截香煙,星星點點的火苗直接滲入水中被淹沒掉。
這是一間有些破舊的四合院,裏麵供奉著曆代去世的族人。霍家的祖上是一位開國大將,這間四合院就是當年帝國贈予霍家的,一直流傳到了現在。
他父親霍安的靈牌也被供奉在裏麵。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靈堂,腦海裏的畫麵一刻未停,全都是父親死前解脫的笑臉。
那一年的今天,如果沒有吵著要父親帶他去看雜技表演就不會中途車禍吧。
他是眼睜睜看著父親在最後的時刻把他護在懷裏,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血泊中的。
此刻,那張英俊的麵龐上盡是低落的神色,他望著父親的靈牌,直挺挺的跪在了腳下的蒲團上。
他清晰的的記得父親死後奶奶是怎麼偷偷窩在臥室的床頭哭泣,也記得當時謹言哭著喊著問他怎麼沒一起死掉。
當時奶奶扇了謹言一巴掌,並安慰他事情不是他的錯,可是他明確的知道他有錯,所以越發的自責。
那時候的自己經常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在痛失長子的情況下奶奶還每天開導他,陪伴他,奶奶真的是一個堅強的老人。
時間久了,他漸漸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也知道不應該讓奶奶為他操心,可是這份愧疚卻一直積壓在他心底,從未消退。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雨已經停了,霍城這一跪,就是一天。
部隊,喬落吃過晚飯就回了矮樓,她特意問了莊健一嘴霍城晚上是否回來。結果莊健說不。
她雙目興奮的拿起手機撥打了杜萱的電話,約她一會兒怡紅酒吧見麵。
因為杜萱白天發微信說,她今天從基地回來,有好多事情要分享。
匆匆從包裏掏出了一套女裝,外加一個長長的波浪假發,與她曾經的長發很相似。
她跑到衛生間將這身裝備全部穿上,又快速化了一個有些妖豔的彩妝,她對著鏡子閃過一絲自信的笑,這個美美的才是她嘛!
二十分鍾過後,矮樓的一扇窗戶裏就跳出一位身穿黑色性感短裙,長發披肩,紅唇妖嬈的女孩子,在黑夜中仿佛暗夜的天使。
她手上提著一雙紅色高跟鞋,躡手躡腳的避過了站崗的衛兵,直接紮進道路兩旁的樹木,在裏麵穿堂而過。
走到一柱高大的牆體前,她向後退了幾大步,然後猛的衝刺,身姿輕巧的向上飛躍,一下就竄到了牆體上方。
白天的時候莊健告訴過她,牆的另一麵是家屬院,家屬院的人,是可以隨意出入的。
而且,她現在的這一身裝扮,就算碰到莊健他們也不可能認出她。
很快,她就出了部隊,可是站在馬路邊上的她有些傻眼,怎麼這麼久都看不見一輛出租車!
她頭痛的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剛想給杜萱打電話派人來接她,車鳴笛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
“嗨!姑娘!走不走?”是一輛白色的出租車。
她瞬間感動的都要掉眼淚了。
“走!走!”趕緊打開車門上了車,生怕這車會憑空消失了,
“姑娘,去哪啊?”
“師傅!去怡紅酒吧。”
“好嘞。”
司機是個中年大叔,說話的語氣很歡快,他在後視鏡打量了幾眼喬落,又說道,“姑娘,這地方不好打車吧,太偏了,要不是我兒子突然參了軍我也不往這邊來。”
“嗬嗬,是啊,還真不好打車。”喬落笑著說道。
“看你也不大,是來看望小男朋友的吧?哈哈,我兒子跟你差不多大,這之前就在江城大學念書。”
“嗯,是啊,是來看望朋友的,太巧了叔叔!我也是江城大學的!您兒子叫什麼!”她驚訝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