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會這麼安排,也是不想老三一脈從此沒落,她為的不是自己,我沒辦法拒絕。”
心中一鬆,既是他這麼想,那就隨他吧,這是沒辦法解釋的。睨他一眼,乍裝委屈地道:“你大可把她帶進宮,你答應過園子裏隻會有我一人。”
他輕歎道:“不想見她,才不去參加的。”此時,除了他們父子三人,誰又能影響到我呢。但是……,我苦笑著,點點頭。
他重重歎口氣:“除了這件事,我想不透還會因為什麼。沒想到這麼幾年了,你還沒有放下。”我翻身坐起,跨過他的身子,下床,走過去關著窗子。
他支起頭,嘴邊逸出絲笑,默盯著我。
我邊解盤扣邊道:“從今以後,你的身邊隻能有我一人。”走到床邊,我已是身無一縷絲,默站在他身前,全身上下滾燙,身子輕輕顫著,但依然輕咬下唇站直身子。他慢慢坐起身子,眸中有絲沉痛的東西蔓延,最後,一把攬著我,抱我上床,道:“以後,我的身邊隻會有你一人。”
近幾個月,一直憋屈著、壓抑著、強忍著。今晚,就肆無忌憚的放開自己、釋放自己。
……。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風攜著瀝瀝細雨自窗外飄入,我打開櫃門,拿出那久已未動的包裹。
走到桌邊,放下打開,解開包裹,抽出那支箭,用手細細摩挲著,嘴角蘊著絲笑,腦中浮出那時的情形。
當時,他緊緊摟著自己,麵帶驚恐神色,現在想來,他一臉愣怔的麵色,還是那麼清晰。也就是他那下意識的動作,令自己心裏又生出了希望,並支撐著自己度過許多難過的日子。
心中霎時竟暖融融的,又撫摸半晌,才慢慢收起布包。
站起身,打量著房中自己親手布置的一切,眼睛定在那兩對杯子上。走過去,拿起來,放在眼前,細細的打量。
窗外忽地亮光一閃,一聲炸雷響起,我手一頓,杯子‘啪’地一聲落於地下,杯上胤禛的笑臉瞬間碎在眼前。
我一呆,五髒懼寒。
窗外又是一道閃電,我猛地回神,拔腿朝房外跑去。剛到門口,與從雨中低頭衝進來的南芙撞在一起,我一下子摔坐在地上,‘啪’一聲脆響,手指上的戒指應聲而碎,心中一陣刺痛,翻身起來,斥責道:“有何要事,這麼慌張?”
南芙自入閣從未見過我發脾氣,乍一聽我發怒,她麵帶驚惶盯著地上碎的戒指,愣了一瞬,才輕聲道:“聽同住一屋的姐姐說,剛才李答應又去勤政殿了,奴婢心想,心想……。”笑泠怎會在這時候去,心中又是一驚,忙錯開身子,繞過南芙,一頭紮進了雨中。
背後的南芙,隨著跑進來,拽著我的袖子,驚問道:“娘娘,這風大雨大的,你要去哪?吩咐奴婢先準備一下。”我摔開她的手,繼續向前跑,她又追上來,我怒斥道:“回去。”
她步子一頓,沒有停下,仍隨著小跑,但再也不敢開口。
雨大地滑,剛跑出杏花春館,又是一跤,南芙扶我起來,我脫下花盆底鞋,朝湖邊的船跑去,南芙已被我駭住,忙提了鞋,扶我上船,並喝斥躲在艙中避雨的小太監,趕快劃。
小太監見了我倆的樣子,麵色一呆,微張著嘴忙跑到船頭。
南芙身子微微抖著,立在我身邊,用手掀著艙簾。我心急如焚,立在艙門,雙手緊握成拳,緊盯著對岸,眼淚不停在眼裏打著轉兒。
勤政殿。
殿門沒有任何人,我心中一鬆,或許……,有絲僥幸湧上心頭,或許他隻是在議事,雙手提著袍角,一步一步走向殿門。
走進大殿,幾位大臣圍站在幾案前,我提著的心驟然落地,身子一晃,隨著進來的南芙忙扶著我,輕聲道:“娘娘。”
聽見聲音,所有的人轉過身子,弘曆、張庭玉、鄂而泰……,我身子又是一晃。
幾縷頭發貼在額前,濕得滴水的衣衫緊綁在身上,有些邁不開步子,但我仍一步一步用盡全身力氣朝前走著。
弘曆眸中一黯,走過來扶我轉身,啞著嗓子道:“不要看,先回去。”我腦中木木,茫然一笑,掙開身子,慢慢的走到幾案前。
幾案前台階下,一個宮女趴臥在地,身下一灘猩紅的血,沿著斑斑點點的血漬向前,又是一灘血,但卻沒有人,再循著血跡向前看,眼前一黑,忙用手扣著幾案邊緣。
龍椅翻倒在地,身著皇袍的他,也是趴臥在地,麵部、腹部下各有一灘血跡。
呆看一會兒,滿腔的傷心無措一下子消失了,沒有呂四娘,他卻依然是這麼去的,這就是結局,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木然輕笑著,自己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笑,弘曆輕聲叫:“娘娘。”
我恍若未聞,轉過身,下階,往外行去,如踩在雲端的一般,向前邁的步子有些虛。背後傳來弘曆的聲音:“送娘娘回去。”
一路上臉上掛著絲笑,南芙不停的輕聲叫:“娘娘,娘娘,……。”似是怕聲音一停,我就會在她麵前魂飛魄散一般。
進閣,任由她換了衣衫,侍候著躺在床上,半晌後,腦中方有一絲自主意識。支撐著起來,床前的南芙忙在我身後放了軟墊,問:“娘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