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卑微,毫無自尊。
頭磕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的聲音,一聲一聲落在姚鎮西的心上。
錯愕、不敢置信、後悔、害怕等等情緒在他的心頭一擁而上。蘇采白有多驕傲,他再清楚不過,但現在她就像可憐蟲一般,在他腳下哀求、乞討。
心髒被狠狠拽緊,他甚至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半晌,他緊緊捏緊拳頭,艱難地轉過頭去。
那卑微的目光,把他釘在原地,他無法動彈,甚至無法呼吸。
隻有不看她,他才漸漸有了呼吸。
“你起來,我答應你。我們兩清了,等小寶好了,我送你們走!”他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道。
沒關係,這兩個人走了,從他的世界消失了,或許他就不會有那麼多陌生的情緒了。
蘇采白心中一喜,剛抬起頭,就聽到一個反對的聲音。
“不行!”
匆匆而來的餘晚霜臉上難掩憤怒,“鎮西,我們說好的,這個孩子,以後就是我的孩子。難道你忘了麼,我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這會是我們唯一的孩子。”
“晚霜,孩子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吧……”姚鎮西按著額頭,一臉疲倦。
“沒有以後了……”餘晚霜淒然落淚,“鎮西,我想當一個媽媽,你幫幫我好不好,不要讓小寶離開我!”
“晚霜……”
餘晚霜拽住他的手,她已經查清楚了,原來姚鎮西這些日子居然天天去看蘇采白這個賤人,以前他就對蘇采白過多心軟,好不容易才把他奪回來,不能讓他再次陷入這個賤人的陷阱。
“鎮西,你難道忘了麼?是她的母親害了伯母,也是她,害了我不能有孩子,鎮西,你難道都忘了麼?”
一抹愧疚從姚鎮西的眼角開始浮現,“晚霜……”
餘晚霜的臉白得像紙一般,還沒等他開口,直接身體一軟暈倒在他的懷中。
這下,姚鎮西也顧不上蘇采白了,抱著餘晚霜往外走。
“叫醫生過來。”
蘇采白對這些視而不見,隻是專心專一看著保溫箱的小寶。
乖寶寶,媽媽一定會把你從牢籠中救出來的。
因為餘晚霜暈倒,暫時沒有人理會蘇采白。蘇采白也沒有回療養院,而是跟傅沛去了他家。
傅沛多麼聰明的一個人,剛剛兩個女人一個男人,三個人一台戲,他馬上明白過來。
“你不是那個餘小姐的對手。”
“我也沒有把她當對手。”蘇采白笑了笑,以前大約還存著那份心思,但自從姚鎮西把她親手送上手術台的時候,一切都消失殆盡了。
她是有多自虐,才會繼續愛這麼絕情的男人。
“今晚你就在我這邊休息吧。”見蘇采白猶豫,傅沛遲疑了一秒,解釋道:“我已經不是沈家女婿了,現在清清白白單身狗一個。你不用擔心。”
“謝謝。”蘇采白抱著傅沛遞過來的衣服,低頭說道。
傅沛看著麵前嬌嬌小小的女人,“這麼說,你母親去國外治病,也隻是個幌子嗎?”
“這倒不是。”蘇采白苦笑,摸著心口,“我用一顆腎,換了我母親的命。”
“他……他是瘋子嗎?”知道遲來真相的傅沛不敢置信,但看著蘇采白臉上淡然的笑容,湧上的是對她濃濃的憐惜。
“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帶著我的兒子,找到我的母親,然後遠離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