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段(1 / 3)

誌保利阿姨。

在蘇希的記憶裏,那位先生的模樣她記不清了,唯一有印象的是他臉上的笑,總是那麼溫和而有禮。

但卻她清楚地記得,阿姨和他在一起時,臉上那總也抹不去的幸福笑容。這樣一位重要的人從身邊離去,那位溫柔的女性此刻怕是已經痛不欲生了吧?

“對不起,請讓我過去。”奮力地擠開圍在南野宅門前的鄰居們,蘇希總算擠進了屋內,麵前的一幕又一次讓她一呆。

一具單架,那上麵的生命已經永遠地沉睡,一方白布從頭到尾隔絕了他與這個世界的接觸。婦人的哭聲在這平日裏十分安靜的廳堂裏聽起來是如此淒涼而無奈,而蘇希一直尋找的紅發男孩正站在母親麵前被她緊緊擁在懷裏,那是她從此以後唯一可以支撐她活下去的所有信念,是她在這痛苦的悲傷中最後的救贖。

那個紅發的孩子就這樣背對著門默默站著,低頭看著哭泣不止的母親進行無聲地安撫。似乎是感覺到蘇希的出現,他緩緩地轉過頭來,一雙碧眸準確地尋到了對方。

雙方視線交彙的一刹那,蘇希的呼吸驀的一輕,那是……多麼熟悉的表情啊,她幾乎要把它與夢中蘇遠的臉重疊,那種淡漠而無言的控訴夾雜著細微的憎惡感,如此……令她發狂。

轉身,她逃跑了。

一口氣衝上樓去,鎖上房門,把自己完全裹進被子裏……壓抑著的眼淚再也無法控製奪眶而出。

她從未有過如此慶幸,當初死去的是自己。

如果那時是蘇遠死在自己麵前,她根本不敢確定自己是否擁有承受那種悲傷的能力和勇氣。

那樣令人窒息的絕望感,她不要嚐試,一次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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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之後蘇希就一直窩在家裏,直到葬禮結束之前,她連學校都沒去,她不敢麵對擁有那樣表情的一張臉,直到確定安全之前她不會踏近雷池一步。

“據說那場車禍不是單純的意外呢,我從中森警官那裏聽說,南野先生是酒後駕駛啊。”

“怎麼會?南野先生那麼嚴謹的一個人……”

切,那些三姑六婆,又開始嚼舌根了,幹嗎跑他們家來?預備去洗澡的蘇希斜眼瞅了客廳一眼,便不再理睬的朝前走去。

“這個我知道,前一陣子我還聽我老公講,南野桑以個人名義收購了一家公司的債券,本來是以為會盈利的,結果那公司因為經營不慎被迫倒閉了,他好像一下子欠下了不少債。”

“原來發生了這種事,難怪連南野桑先生也會失控……”

“這麼一來,誌保利母子的日子不就難過了嗎?她一個女人家家,又沒有工作,還領著一個還在上學的兒子……”

“經你們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今天我和南野太太還談過一會兒話,聽她的口氣,好像要準備搬家了……”

“你說什麼!?他們要搬家!?”原本就要進入浴室的人像風一樣衝進客廳裏,把幾個家庭主婦嚇得不輕。

“為什麼搬家,為什麼呀?”手裏還抓著浴巾,蘇希看起來氣勢洶洶。

“還用得著說,自然是在這裏生活不下去了,才要離開的呀。”主婦們一見是蘇希,倒也是很體貼地回道,“南野家本來還有些家底,可是這事一出,誌保利把丈夫的債一還,喪禮再一辦,手頭就沒有多少錢了。那房子好像還是他丈夫公司撥下來的吧,照現在這個狀況來看回收的可能性很大。”

聽到這些,蘇希再顧不得什麼,匆忙跑了一趟自己的房間,趁著夜色在龜縮了一星期後第一次走出家門,直直朝南野家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