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拖著回家。開玩笑,像這樣近乎崩潰的低迷期,如果沒有人拉一把,他要怎麼才能繼續走下去。
一聽蘇希的決定,進藤光自然是奮力地掙紮:“放開我!”他已經不是那時的幼童,用力一甩手,便掙脫開來,被逼急的他是口不擇言,“姐姐你才是最過分的!明明當時都說不跟佐為下棋,為什麼偏偏在那個時候又主動和他對弈!說到底,佐為會不見都是你害的!”
話一出口,光仔就後悔了,他對麵的人整張臉都因他的氣話變得蒼白起來,驚訝又受傷的表情讓他不由別過頭,倔強地不肯再看她,也不肯再說話。
周圍的空氣因為沉默漸漸冰涼起來,良久之後,他終於聽到她的聲音。
“也好,不下就不下吧。我會替你向棋院請上一個月的假期的,這段時間你再好好想想。”說著,便朝他伸出一隻手,“來,我們回家。”
光仔並不領情,似是仍舊負氣:“我現在不想回家。”
這一次,蘇希再沒有說什麼,所以刻意不去看她的進藤光隻能聽見那漸去漸遠的腳步聲,緩慢而有些寞落,最終隱去不見。
忍不住抬頭張望,這一次除了走空的街角,以及這個空蕩蕩的小公園,他什麼也看不到了。
第七十四章、冰釋(上)
一直在家中等候的進藤和子打開被敲響的大門時,發現出去時神色焦急的女兒回來後一臉的失落與沉靜。
“阿曦,光仔呢?你不是說去接他了麼?”母親看著女兒蹲下`身解著鞋帶,再換上拖鞋的默然動作,不由發問。
“他說要再轉轉,過會兒回家。”頓了頓,蘇希還是如此答道,“媽媽,明天陪我去一趟棋院吧,阿光最近的狀態不好,我想幫他請個假。”
“咦?”被女兒這麼說,當媽的不由一愣,“阿曦,光仔遇到什麼事了?”
“……”蘇希不由沉默,但一想到明天的事,還是開口,“引領他學棋的那個人,一個星期前去世了。”
“啊!”聞言,婦人忍不住伸手掩唇,一臉吃驚。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會學棋有很大的原因是女兒慫恿的,想不到真正的導師卻另有其人。
回完這些,蘇希再沒什麼心思開口說話,輕輕上了樓躲回自己的房間。伸手遮住大半個眼臉,一直極力壓抑的胸悶感終於暴發出來,有點想哭,但眼睛熱熱的卻什麼也沒出來。一個人默默坐在房間裏,想著那些糾結的心事,最終忍不住像是深呼吸一般長歎一口氣。
關心則亂啊,明明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的,她居然因為他一句不再下棋對他嚴辭厲色,以至於將關係鬧僵成這樣。佐為不見了,阿光心裏一定難受得很,甚至到了不想下棋的地步。是她太急躁了,否則哪會逼得弟弟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來。有些事情不能光靠外人,必須要自己親身經曆感受一遍,才會明白這其中的酸甜與意義,就像自己一樣,經曆一些事跨過了一道坎,現在,也輪到阿光來跨坎了。
撫了撫垂到額前的劉海,蘇希不由苦笑,在他想通之前,怕是自己和他的關係可要冷戰好一陣子了。
第二日,蘇希特地向校方請了幾個小時的短假陪著母親一起去了棋院,找到當天負責的老師之後便直接道出此行的目的,蘇希給出的理由也是昨天的那一套,言辭中的無奈和誠懇卻足夠打動任何一個非鐵石心腸的普通人。結果自然是一番口舌下來,早就被感動的老師隻剩下點頭答應的份。
“阿光這些日子給棋院添的麻煩,真的是太抱歉了。”出了辦公室,蘇希站在門口,還能聽見母親最後的客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