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才剛回府用過晚飯,便有個管家模樣的人拿了名帖來拜訪,兩個小廝抬著一隻楠木箱子,看樣子應該不輕。
正坐在花廳喝茶的雲舒,接過管家的名帖看了:“鄭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世子殿下,明人不說暗話,那鄭峰是老爺的內侄,在殿下的手下供職,他年輕不知輕重,犯在了殿下手裏,還請殿下開恩呐。”
他示意小廝將那箱子抬上來。
管家笑著揮手,侍衛便將木箱打開了:“這是老爺的一點心意,事成之後,另有重謝。”
這分量之重,這顏色之深,差點閃瞎雲舒的眼,一整箱銀子啊!
這麼有錢,還犯得著去偷貢品!
雲舒放下茶碗,抬眼看那管家,換上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管家是吧,來…來…來,請坐,喝茶,我府上就這劣茶,管家莫要嫌棄。”
“殿下真是折煞老奴了,萬望殿下能高抬貴手,鄭公子,自小是家裏老爺夫人的寶,若殿下能通融這次,闔府上下,感激不盡。”
“好說…好說…本官省得的。”雲舒麵上帶著姨母笑。
你家鄭郎君是寶,那袁長生和城外善堂十幾條人命就是草?
雲舒雖算不得什麼高風亮節的良人,卻也看不慣他們這草菅人命的做派。
那管家看雲舒這麼好說話,還在心理鄙夷,身負王爵又如何,不過是個破落戶,幾百兩銀子就給打發了,麵上喜色更甚。
“鄭大人真是太客氣了,如何判別,本官心裏有數的,這銀子,管家還是帶回去吧,這不合規矩的。”
管家以為雲舒是不好意思:“那怎麼行,這點小心意,殿下無論如何都得收下啊。”
“誒!本官辦案是應該的,如何能收鄭大人的銀子。”
管家看雲舒一臉正氣的樣子,心道這廝真是能裝,也不好再堅持,便樂滋滋的回去複命了。
第二天朝堂上,楮銘看著雲舒紅紅的鼻子上,有幾點紅疹子,脖子上也有抓痕,她是個生得白的,紅點十分明顯,兩隻手攏在袖子裏不安分的撓著,樣子十分好笑。
怎的查個案,還搞成這個樣。
直到張大人問了她,雲舒才停下亂撓的爪子,站出來,她清了清嗓子,瞥見前頭的鄭待郎回頭看了她一眼。
雲舒才朗聲道:“回陛下,這貢品失竊一案已經水落石出,係光祿寺主事鄭峰,偷換貢品在先,栽贓嫁禍在後,這是供詞及案情提要。”司禮監將她的供詞呈上。
雲舒見鄭侍郎的腳準備邁出,接著又道:“陛下,鄭峰任主事己多年,恐怕指染的貢品不隻是這幾件,貴人們礙於天家情麵,也許有察覺,也許還不知,微臣深感茲事體大,所以己將此案移交廷尉來徹查。”
雲舒清楚的看到鄭侍郎的腳默默的縮回去了。
眾人聞言都倒吸涼氣,皇家貢品是價值連城的,這次的事,沒想到牽連這麼深。
小皇帝特別生氣,自己寶庫的東西被換成了假貨,擱誰心裏也不會好受。
雲舒不是傻子,一回來就得罪鄭家,隻是她現在若不將此事捅破,終有一日倒黴的還是她,餘下的就交給廷尉來查吧,以後也能推脫得開。
“雲舒,這件事你辦得好,但是你身為右寺卿,沒有提前察覺,隻能算將功贖罪,廷尉的人,好好的給朕查這件事,朕倒要看看,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雲舒早習慣皇帝的偏心,反正她也沒想邀功。
散了朝,鄭侍郎追上雲舒,待到僻靜出,他氣得抖胡子:“雲世子,你昨晚明明答應好的,為何出爾反爾?”
“鄭大人,我昨晚確實答應貴府管家,會秉公辦案,有問題嗎?”雲舒笑答,誰讓那管家曲解她的意思。
看她這個欠抽的樣子,鄭侍郎再也忍不住:“你…你…你這個小人!豎子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