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銘的反常越來越明顯,太後終於也察覺到了,把他叫到宮裏問話。
“你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真的是看上雲家那個小子,你知不知道,現在朝野都是怎麼說你的,這種下三濫的登徒子才有的惡習,你是堂堂武安侯啊!”
太後越說越生氣,楮銘這樣,丟的臉可是整個楮家,她甚至還聽到一些大逆不道的傳言,說她當年也是這種不三不四的狐媚子,才獲得先帝專寵。
“給你安排的那些女人你看不上,江家的閨女你也不喜歡。
沒關係,你可以慢慢相看,但是誰都可以,你卻偏偏看上了個男人!”
楮穎越想越氣,人言可畏這句話,她太能體會了,現在主少國疑,楮銘又身居高位,稍不注意就會被那些世家們攻擊專權失德,那後果將不堪設想,玥姑忙給給太後順氣。
楮銘站在下麵,漠然不語,楮穎看他這個樣子,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現在你已經影響到了楮家的顏麵,我不能再坐視不管,你過幾日去河東衛家提親吧,他家小女兒衛月檀,相貌好,人品好,等你有了妻室,就不會再有這些荒唐想法了。”
楮銘終於抬頭了,眼裏是不可置信:“衛家?太後莫不是忘了,外祖和衛怡之一起因為貪弊案下的獄,母親一家被貶被殺,而衛家卻安然無恙,還不是因為是滔天的世家!”
所以他執掌權柄後,第一件事,就是提出要削除世家的勢力,這些年來,或多或少剪除了世家不少的羽翼。
而現在太後讓他去聯姻,不就是要他向世家妥協嗎?
“衛月檀是不是人好,又有什麼關係,隻要她父親是河東太守就夠了!”
太後也知道這樣不好,放緩語氣:“那都是多久的事了,現在衛怡之是河東太守,衛月檀長兄又掌管武陵兵馬,衛夫人前幾日進宮來,也有意冰釋前嫌。
你的心思放在雲王身上,可是雲家還不是有意和晉陵陸家結親?”
“雲舒和誰結親並不重要,我答應太後的事自然會做好,也請太後不要再幹涉我的私事。”楮銘冷冷說完,拂袖而去。
楮穎恨恨的扔了帖子,她這個弟弟一向穩重聽話,今日竟然如此頂撞她,楮穎認定,就是雲家那妖物蠱惑的。
看來,得她親自出手幹預了。
夏汛來得突然,各地連日暴雨,新安郡更甚。
河道阻塞,水淹千裏,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加急令一封封遞入京城,新安郡年年夏澇秋蝗,官府竟然沒有餘糧可發,各郡怕暴雨殃及自己,個個都捂緊自己的糧食,朝廷也征不出多少糧來,一時間陷入僵局。
在派下去幾個大臣都於事無補後,楮銘決定親自去新安郡賑災。
不用天天躲著他,雲舒樂得如此,還能趁他不在平都,搞點小動作,簡直不能再好。
大靖雖設丞相,卻並不握著實權,能在政事上發號施令的錄尚書事,移在中書省和門下省手中,皇帝未親政,又增設了禦台,相當於內閣,拿定國家大事,而楮銘的攝政之權,就是因為他掌握著禦台。
他還沒到新安郡守府,就見路邊餓殍遍野,並不繁華的街市,現在已經完全凋零,就為一口吃的,光天化日竟然有年輕人拉夥洗劫民宅。
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會爆發瘟疫或者匪患,甚至是大規模的民亂,這個楮銘深有體會,當年的徐州郡,就是旱災過後,有心人蠱惑民眾所致,戰火甚至綿延幾個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