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和自己說這些,他的意思,是已經知道雲舒的身份了。
那是什麼,讓他還能繼續對一個女子盡忠?
雲舒犯的,可是欺君的大罪,是要誅九族的,如果是雲翦的脅迫或者高官厚祿的誘惑,按王綏這種人的性子,隻怕適得其反。
那就隻剩下一種答案,一個男人對心愛女人的守護,直覺告訴他,王綏對雲舒,有不一樣的情愫。
他剛剛,是在對自己示威了嗎?那現在,自己是在和情敵並肩作戰……?
撤退了二十裏,這裏有一片狹長的穀地,斥侯來報,這裏當地人喚作牛骨溝,楮銘看了看,周圍密林環繞,完全能掩護三十萬兵馬,把守住兩邊的山口,沒有人能走出去。
就是這個地方了,他下令,全軍原地修整。
徐嶺策馬飛奔到前鋒來:“將軍,天亮之前我們必須得趕到江夏郡,現在離天亮不到兩個時辰,還得急行軍呐,如何能停下來?”
“誰說本侯要去江夏了,傳我令,全軍就地修整,火頭軍造飯,待天亮殺回義陽郡,給姚荀來個甕中捉鱉!”
他也不再理會眾將,下馬走到一邊坐下,給手臂綁上護腕,側身對裴越低語:“你派人把守住山口。”
時間在流逝,天色漸漸亮了,軍士已經知道衛將軍的打算,和秦兵耗了快三個月,一直小打小鬧,今日,便是一決勝負的時刻了。
剛剛看火頭軍造飯,運到炊處的糧草有那麼多呢,想來糧草已經不是問題,先前那些不過是衛將軍的計謀,如此,解決了後顧之憂,今日便是拿出真本事的時刻了。
辰時,天色大亮,楮銘下令全軍整頓,準備反撲,一時整個山穀白刃紛紛,氣勢如虹,楮銘已經騎上戰馬,目光如炬,冬日的陽光撒在他堅毅的臉上,宛若神衹,緊緊盯著義陽方向,他在等王綏的消息。
辰時三刻,義陽方向緩緩升起一縷青煙,在這無風的冬日,直衝雲霄,成為烏雲壓城下的絕景……
時機到了,楮銘拔出刀來,大吼“殺…!”
三十萬兵士衝出山穀,煙塵遮天蔽日,氣吞山河,向這孤城飛奔而去。
昨夜晉軍主力雖是秘密撤退,消息還是走露了,他們前腳剛走,後腳秦軍就攻城了,王綏且戰且退,一直拖了兩個多時辰,然後鳴金撤退,離開了義陽郡守,撤到了城外樹林,給楮銘報信。
這時候秦兵主力已經攻陷義陽城,正在大街小巷收繳戰利品,卻突然傳來示警聲,城門上的士兵都傻眼了,城下大軍壓境,黑壓壓的兵甲自山穀延綿而來,如潮水般勢不可擋,傾刻間便奔襲到城下,將義陽郡的首府義陽城圍得水泄不通。
兩軍的處境被調換了,隻不過,昨日晉軍還有路可退,而今日,他們已經無路可退,他們得到楮銘缺糧撤退的消息,就立刻發起攻城,就為了追趕他們,輜重根本還來不不及運進城,現在留在城外的東西,已經被王綏付之一炬!
還來不及休整的秦軍聽著城外震天的喊殺聲,兩股戰戰,他們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