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時笙起身去刷碗,被傅亦摁住手,“我來吧,剛才你煮飯,我來洗碗。”
時笙哪能讓他洗碗,在他伸手之前先一步搶過來,“我來我來,你是客人,哪能讓你洗碗啊。”
傅亦沒跟她搶,縮回手,用濕巾擦了擦手。
時笙洗完碗,用毛巾將料理台仔仔細細的擦幹淨,這絕對是她有史以來將廚房擦的最幹淨的一次。
環視了一周,確定都幹淨了,才擦幹手出去。
傅亦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見她出來,起身,習慣性的撣了憚襯衫上的褶皺,“謝謝你的排骨湯,我就先回去了,下次請你吃飯。”
時笙本來要給他倒水,見他要走,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我送你。”
傅亦單手插進褲包裏,另一隻手拿著煙盒,他彎了彎唇,笑道:“然後我再送你回來?”
“……”時笙不太習慣這樣太親密的說話方式,臉頰微微有些燙,尷尬的抿了下嘴唇,“我送你到門口吧。”
她原本也就隻是要送他到門口。
送人出門是中國人的傳統,時笙來美國這麼多年,還是沒有改。
“不用,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你還怕我走丟了不成?”
時笙已經過了害羞的年齡了,再加上她職業特殊,經常要應酬,之前還在娛樂場所那樣的地方做過兼職,對男人的各種話都已經免疫了。
但麵對傅亦的調侃,她明顯感覺到自己整張臉都紅了。
幸好燈光暗,看不太真切。
時笙急忙轉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率先走到了門口,拉開門。
……
傅亦走後,時笙甩掉鞋子躺在沙發上,緊繃的小腿放鬆下來,從腳掌一路疼到膝蓋。
穿著高跟鞋在別墅外麵站了差不多一整天,她已經感覺雙腳都不是自己的了,心裏憋了一肚子火,後來在超市遇到傅亦,又忙著熬排骨湯,沒時間去想季予南的惡劣態度。
現在放鬆下來,已經不覺得生氣了。
時笙一條手臂搭在額頭上,擋住頭頂的光。
房子的裝修很新,天花板一片雪白,有暗色的花紋。
她有點想放棄,畢竟沒有人天生喜歡被虐。
她不是南喬,沒辦法和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以夫妻的形式相處。
讓她處處包容一個男人,還要忍受對方羞辱性的言語,她會瘋掉的。
時笙不喜歡季予南那樣性格的男人,現在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上。
她從小缺少關愛,家裏突生變故,又受盡了不少白眼,所以在擇偶的條件上,她更喜歡像傅亦這樣溫潤有風度的男人。
但想到媽媽臨終時的囑托,以及那隻用了畢身力氣緊緊握著她手腕的手,她又沒辦法讓自己當做什麼都沒聽到過。
出事的是她父母,她要知道真相,哪怕什麼都做不了,但至少,不能讓他們含冤長埋地上。
時笙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她能以一副情感專家的模樣給南喬出主意,但這種事落到她身上,卻半點辦法也沒有。
季予南和莫北丞不同,他不會因為和一個女人睡了就娶她。
她現在,毫無辦法。
時笙煩躁的用抱枕蓋住臉,使勁揉了揉,“啊,真的煩死了。”
……
心裏裝著事,自然是睡得不好。
時笙淩晨四點多五點才睡,早上七點就醒了。
外麵已經大亮了。
今天天氣好,有太陽,東邊的天空已經完全被太陽染成了金色。
時笙睡不著了。
她在床上蹭了蹭,那點朦朧的睡意也沒了。
起床洗漱,時笙破天荒的在家裏做了個早餐。
她租住的小區離公司不遠,坐地鐵隻要兩站路。
八點二十出門,到辦公室八點五十。
時笙剛開了電腦,季予南就來了,黑色襯衫配暗紅色的西裝,下麵是條黑色的西褲,連褲縫都熨燙得筆挺利落。
勁短的頭發襯得五官很立體,輪廓分明,鋒利銳氣。
“季總。”辦公室的人起身。
“嗯。”
他略過他們,進了辦公室。
時笙轉身去衝咖啡,本已經走到辦公室門口的季予南突然轉過身來,視線在辦公室掃了一圈,指著傅隨安,道:“你去煮。”
被點到名的傅隨安有幾分不知所措的看著正往茶水間走的時笙,動了動唇,似乎想說話,但又被季予南一臉的戾氣嚇得不敢吭聲。
相比傅隨安的不安,時笙就顯得極為淡定。
她走回來,對傅隨安道:“你去煮吧,一勺奶一勺糖,季總的專用咖啡豆放在咖啡機下的第一個抽屜,極品南山,別弄錯了。”
時笙都這麼說了,傅隨安隻好趕緊去煮咖啡。
季予南看了眼時笙,他討厭她,尤其是她擺出這副自以為很了解他的姿態,更讓他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