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連續在那條街上徘徊了三天,才給對方打電話,他們就約在附近的一家茶餐廳見的麵。
尹叔叔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樣子敦厚,笑起來眼睛都快沒了,“長大了,也長漂亮了。”
“尹叔叔您也一點沒變,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年輕。”
“這張嘴,越來越會哄人了。”
點了幾份臨江的特色小吃,尹誌袁很熱情的招呼她,“快嚐嚐,你在美國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饞壞了吧。”
時笙其實沒什麼胃口,但看著尹叔叔期待的盯著她看模樣,心裏一暖,埋頭吃了幾口。
半晌,尹誌袁遲疑的問:“你媽媽……”
“我媽媽已經過世了。”
“……”
尹誌袁的眼眶有點紅,但終究沒說什麼,隻垂著腦袋不停的點頭。
時笙放下筷子,一本正經的坐直了身體,“尹叔叔,其實我這次回來是有事想請您幫忙。”
“你說,我跟你爸媽多年的朋友了,照顧你是應該的,說什麼幫忙不幫忙的。”
“您見過這個嗎?”她將小印給他:“以前是條項鏈,好像是我媽媽的東西。”
尹誌袁拿在手裏仔細看了一陣,“沒見過。”
時笙失望的垂下眼睫,“這個東西您先替我保管幾天吧,我會讓一個朋友來取,姓沈。”
“好。”
從茶餐廳出來,時笙戴上口罩和帽子,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跟著她才朝自己住的賓館方向走去。
她住的地方十分簡陋,與其說是賓館,不如說是短租的廉租房。
躺在床上,被子散發著常年不見陽光的潮味,時笙盯著頭頂的燈泡,微微眯起了眼睛,思緒漸漸恍惚。
她對未來一片茫然,不敢開機,不敢光明正大的在外麵行走,胡安還好,在臨江這幾天她出門幾乎都要戴著口罩和帽子,好在天冷,也沒人懷疑什麼。
父母的死還不明不白,難道她要一輩子過的像隻躲在黑暗中的老鼠嗎?
這般恍恍惚惚的胡思亂想了一陣,時笙慢慢睡著了。
隻是沒想到,她這般小心的躲藏,還是被找到了。
當門外傳來季予南冷漠如覆蓋著冰霜的聲音時,時笙站在雜亂的房間裏,映著窗外投進來的陽光,生出一種宿命的悲催感。
“時笙。”
“……”
她第一反應是想逃,但自知逃不掉,又認命的拉開了門。
時笙從沒見過季予南這般滿身戾氣的模樣,心裏翻江倒海,麵上卻很平靜,甚至偏著頭笑的一臉戲謔的看他,“東西我扔了。”
“扔了?”他朝她看過來,眼裏的冷光淩冽寒涼,微一勾唇,抬腳踢上門,將同他一道上來的保鏢關在門外,“那這樣呢?”
季予南朝著時笙走過去,手裏多了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槍,和他在美國的那把不同,這把是通體純黑。
時笙僵著身子往後退,仰著脖子,手指輕微的蜷了蜷,她是真沒想到季予南居然會為了那東西跟她動槍。
再怎麼表麵強硬也終歸是沒見過血的女人,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冷冰冰的槍口抵著她的腹部,男人陰鷙的聲音貼著她的耳邊響起,和他灼熱的氣息形成了兩個極端,“還是丟了,恩?”
他這輩子沒被人這麼徹底的玩弄過。
知道時笙偷了小印隻是惹惱了他,雖然失望惱怒,但並沒有想過要如何,她若喜歡,給她就是了,一顆藍鑽,他季予南還是送的起。
真正觸了他的逆鱗的是她偷跑回國的事。
若她沒找到她,是不是她這輩子都不打算回美國了。
時笙僵著身子不敢動,畢竟,任誰被一把槍低著,都不會那麼雲淡風輕。
“季總是想殺了我?”
季予南就這麼盯著她,目光炙熱,像是要將她的每一寸肌膚都灼傷一般。
片刻後,唇瓣弧度揚起,麵無表情的道:“是。”
如果可以,他倒真想殺了她,來個眼不見為淨,不然遲早要被她給氣死。
話音剛落,時笙頓時感覺腹部一陣劇痛傳來,卻是他將槍往她的肚腹狠狠頂了一下。
她疼得擰眉,微彎了身體。
季予南垂下手,捏成拳頭,時笙幾乎聽到關節發出的‘哢哢’聲,生怕他激動之下不小心扣動了扳機。
他將時笙一把拽過來攬在懷裏,打開門,將槍扔給隨行的保鏢,“搜仔細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