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響起的爭吵聲使得呂嬌嬌不得不睜開眼。
躺在鋪滿稻草的炕上,蓋在身上的被褥散發出黴味,黑乎乎的土牆,頭頂上木製的房梁,腦海中時不時閃過的記憶,無一不在提醒她穿越的事實,雖然被閨蜜帶著看了不少穿越,可她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當了孤兒那麼多年,加班熬夜的,好不容易給自己掙得一份體麵的工作,還付了房子的首付,本打算明天找裝修隊,下半年就能搬進新房,擺脫租房生涯。
一朝穿越,什麼都沒了。
她果然是沒有過好日子的命。
木門外爭吵的聲音此時越發大了起來,“你個死孩子,我不就拿倆雞蛋麼,要死要活的是幹什麼!心眼咋這麼小,倆雞蛋能要你命不是?”
尖利刻薄的聲音傳來,吵得人心煩意亂,呂嬌嬌腦袋裏冒出一個人,村子裏愛占小便宜的劉氏。
“不行,這是給我娘的,你不能拿!”說話的聲音稚嫩清脆。
是這具身體九歲的弟弟呂文樂,中間還夾雜著七歲的小弟呂文安的哭聲。
“大毛,嬸娘要就讓她拿去吧,別一會又把你姐吵醒了。”聲音輕飄飄的沒有力氣,是原主的繼母高氏。
她隻得歎了口氣,忍著頭暈腦脹,掙紮著從炕上起來,畢竟她如今占著別人的身體,該負的責任還得負。
“姐!”見呂嬌嬌打開房門出來,一個臉頰凹陷,麵色發黃,眼睛明亮的小蘿卜頭小跑到她跟著,眼角邊的淚水還未擦幹,鼻頭紅通通的惹人憐愛。
呂嬌嬌心裏一軟,蹲下來揉揉他枯黃的頭發。
“哎呀,嬌嬌你來的正好,你看這不是你劉叔最近生病了,我說來你家借幾個雞蛋給他補補,大毛他非攔著我不讓我走,也不知道是誰在後麵指使這麼大點的孩子,小小年紀,扣扣嗖嗖的,不敬長輩,長大隻怕是連長輩都敢訓了。”劉氏嘴快,說話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幾句話之間,大毛一個半大孩子在她嘴裏就變得不講情理,還順帶著把高氏也指責了一通。
高一些的小蘿卜頭將求救的眼神看向呂嬌嬌,隨即又低下頭,眼淚劈裏啪啦像豆子似的往下掉。
高氏看得心疼,將他摟進懷裏小聲安慰著。
繼母高氏穿了一身半舊的黛色衣裳,麵容平和,眼角眉梢都是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瘦瘦小小的一個人,也就是腿上的浮腫才顯得她像個懷孕五個月的女人。
而一旁的劉氏梳了一個周正的發髻,穿了一身靛藍色粗布長裙,略顯肥胖的身材把衣衫撐得緊繃繃的,猛一看倒是幹淨整潔,仔細看才發現衣領油黑發亮,手指甲裏藏著不少泥垢。
兩隻手叉在腰上,一副語重心長的長輩模樣,口沫橫飛的對著大毛說道,“嘿,你這孩子,嬸娘說你幾句你還不樂意,你哭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這真是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孩子。”